大宋地方行政編製,最高一級叫路,如京西路、陝西路等等,下麵一級又按照地位和職能細分為:府、州、軍、監四大類。
府是指傳統的地方政治經濟中心,比如東京開封府、北京大名府、西京河南府、南京應天府、京兆府等等。
而州和軍主要是按照戰略地位的重要性來區分,“地要不險為州,當津會者為軍”。
也就是說戰略位置不重要便設為州,戰略位置重要則稱為軍,朝廷會一般會在這裡駐軍。
軍大多設在邊疆和經常爆發民眾造反的地區,無論麵積上和地位上都要稍遜於州,主官也同樣稱為知州,在北方邊疆有大大小小數十個軍,像鎮戎軍、懷德軍、懷化軍、保安軍、保德軍等等。
第四類監,則主要指礦區,比如桂陽監,那裡是大宋著名的銀礦區。
張辰的目的地京兆府,便是古都長安。雖然不是大宋的四京之一,但由於它扼守關中的特殊戰略地位和曆史意義,使它的地位次於都城,卻不亞於其餘三京,隻在名份上稍微差了一點。
因此京兆府與大宋的南北西京同樣,也有留守一職,是名義上的最高軍事統帥,一般由親王擔任,在京城遙任,不管實務。
但這幾十年來,遼國、西夏頻頻在大宋邊境挑起摩擦戰亂,嚴重威脅邊防安全,再加上大宋內部不穩,內憂外患之下,朝廷不得不在陝西路設置一個民事軍事一把抓的宣撫司,以維護地方的穩定,因此陝西宣撫使大多由武將擔任,例如現任的郭逵。
可滿朝那些騎在武官頭上習慣了的士大夫又怎能容忍陝西路特立獨行,打破大宋文官擔任主將的慣例?這無疑是在挑戰他們的地位,於是在仁宗初設此職時,紛紛上書諫言天子反對,更有甚者以頭搶地高呼祖製不可變。
最後仁宗皇帝無奈之下,被迫承諾此職務乃“有事則設,無事則廢”的臨時職務,當戰事結束、內亂平息後,宣撫使一職也就自動解除了。這也算是個文字遊戲,光是西北的戰事想結束,卻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去!
熙寧元年八月十四日,張辰抵達京兆府,正式前來報到。
京兆府雖然曾是漢唐的都城長安,也輝煌過數百年,但最終在唐末時毀於戰亂,今天的京兆府城已經看不到隋唐時的盛景。
不過儘管經過宋朝一百多年的修養生息,京兆府又漸漸從極度疲弱中恢複了元氣,人口增加到十餘萬戶,成為不折不扣的大府。
但也是因為氣候的變遷,今日的京兆府已經沒有漢唐時濕潤多雨,漸漸變得乾燥起來,加上炎熱夏季的烘焙,滿城皆是熱浪。
張辰騎馬剛到城門前,幾名士兵儘管瞧見了他那一身青色官袍,卻還是攔住了他,恭敬地問道:“敢問官人是哪裡來人,為何攜帶兵器?”
由於今年與西夏的戰事頻發,各方麵都開始趨緊,尤其各個關卡對奸細的盤查尤其嚴格,張辰攜帶弓劍在身,又騎著如此顯眼的好馬,很難不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
張辰點頭道:“我乃京西路房州人,此番特來陝西任職!”
“哎喲哎喲!得罪官人了!你請稍候!”
士兵不敢怠慢,連忙跑了回去,片刻,出來一個都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辰後,抱拳問道:“既是任職的官人,可有吏部文牒?”
張辰取出文牒遞給他,都頭看了看,肅然起敬道:“原來是張掌書記,失敬了!不過張官人,出任雄武軍節度掌書記應該去鄜延路,為何來京兆府?如果隻是路過,就當卑職沒有問。”
“自然是先來找郭太尉報到的,聽聞他經常在宣撫司視事,我便省得多跑一趟了。敢問郭太尉如今可在城裡?”
“這個卻是不太清楚,卑職實在是官微職卑,哪裡知道郭太尉的情況,不過確實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
就在這時,後麵傳來一陣馬蹄聲,隻見一隊三百餘人的騎兵從官道上過來,都頭眼睛一亮,連忙笑道:“真是巧了,說曹操曹操就到,那不是郭太尉來了嗎?”
張辰隻見騎兵中有一名頭戴金盔的中年將領,他頭頂一杆旗幟獵獵飛舞,上書一個鬥大的郭字,這名老將正是如今大宋的陝西宣撫使,西北軍主帥郭逵。
隻片刻,先頭騎兵經過張辰身邊,忽然一名年輕的小將拽住韁繩,停在張辰身旁。
“這位官人是前來京兆府任職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