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哥,今兒過年呢,先吃個餃子。”
阿慶夾著一個餃子遞到了我的嘴邊。
我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張開嘴,而是輕聲說道,“阿慶,我自己來吧!”
阿慶愣了一下,然後連忙點頭,“行。”
說著,他又連忙將碗筷放到我跟前。
而我,則顫巍巍的抬起胳膊,又顫巍巍的拿起筷子,可無論我如何努力,就是夾不住碗中的餃子。
看著這一幕,啞巴像個孩子一樣,哇的一聲哭了。
確實挺可悲的,曾經的我身手敏捷且力可扛鼎,現在,連吃個餃子都這麼費勁。
阿慶也眼角濕潤,小聲說道,“生哥,要不還是我來喂你吧?”
我搖了一下頭,擠出一抹笑意道,“我感覺有點力氣了,再說,也不能一直麻煩你們,去幫我拿一個勺子過來。”
阿慶連忙又跑到廚房拿了一個勺子。
哪怕是勺子,我吃的也不是很順利,前兩個都因為手過於哆嗦掉地上了,第三個餃子才成功吃到嘴裡。
現在的我就像嬰兒一樣,哪怕是再熟悉的動作,我也要一遍一遍的學習和掌握。
不過希望還是很大的,據醫生所說,一年左右的時間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前提是要經常鍛煉。
吃了幾個餃子之後,阿慶和啞巴又將盤子裡的飯菜夾到我碗裡,然後由我自己用勺子送到嘴裡。
這時,樓下有人放起了煙花。
然後我們三個都一致的將頭扭向窗外。
看著絢爛的煙花轉瞬又即逝,我忽然覺得它像極了我的人生。
我在港城也是平地拔起直入高空,然後綻放了讓所有人都震撼的光彩,接著,就墜入了無儘的黑暗。
啞巴和阿慶的眼神沒有那麼複雜,他們在欣賞的同時,還流露出了一絲回味。
估計想到了在港城過年的日子了吧!
“想什麼呢?”
我主動問了一句。
“我在想去年過年的時候,雷哥買了一萬塊錢的煙花,哪怕我們幾個人一塊放,也足足響了一個多小時”
剛開始說的時候,阿慶麵帶微笑,說到一半情緒急轉直下,撇著嘴,當即就哭了。
“才一年而已,雷哥死了,你也殘了,公司也沒了,我他媽不甘心!”
彆說他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但經此一難後,我的情緒已經沒有那麼容易被帶動了。
再說,我現在不僅是一個活死人,還是一個已死之人。
覃三江的案子是結了,官方也已經宣告我的死亡了,但凡事無絕對。
當他們知道我還沒有死,他們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