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豪四樓老總辦公室,留著大背頭的阿豹站在一個窗戶前,麵無表情的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鱗次櫛比的商鋪。
細細揣摩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眼眸深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留戀。
這時,一道手機鈴聲從阿豹的手中響起。
阿豹先是看了一眼手機,然後不緊不慢的抬起胳膊。
就在他摁下接聽鍵的瞬間,他的表情變了。
他笑了。
“舟哥,你是不是又來港城了?”
“我來你媽啊!”
電話那頭的舟公子先是臭罵了一句,然後接著臭罵,“豹子,我說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病啊!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心裡沒點逼數嗎?”
“還他媽敢砍人?你他媽傻了吧!”
等舟公子罵夠了,阿豹才連忙解釋,“舟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事我也不知情!”
“你是了解我的,我就算再笨,也不至於做出這麼傻的事吧?再說了,就算把律師宰了又能怎麼樣呢?對方岩也造不成什麼傷害。”
“那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的一個小弟搞的,本想替我出氣來著,沒想到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舟公子似是相信了,然後說道,“現在這個時候,一點亂子都不能出!你趕緊解決這件事!”
“已經解決了,我把關鍵人送緬甸去了,其他人就算全部抓到了,也供不出我。”
“行吧,你盯著點手下,要是再惹出什麼亂子來,我也保不住你!”
“放心吧舟哥,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掛了電話後,阿豹又笑了一下。
不過,不是媚笑也不是諂笑,而是苦笑和自嘲的笑。
能混到他這種級彆的人物,沒有幾個是傻子。
他阿豹也不是傻子,之所以表現出一副傻子的模樣來,是因為舟哥喜歡拿他當傻子。
他這叫投其所好。
他非但不傻,而且相當的聰明。
他知道何時狗仗人勢,也知道何時搖尾乞憐,更知道進和退的分寸。
但,人要是始終保持一個姿態會累的。
他也累了。
隨著財富越來越多,名望越來越大,那些低級的欲望一點一點得到滿足之後,在某個被驚醒的夜裡,他終於理解我為什麼急於上岸了。
因為那種唾手可得的不真實感實在讓人惶恐;那種視法律為兒戲的荒唐行為實在讓人驚駭;那種草菅人命如同殺雞一樣隨意的規則實在讓人心驚膽戰。
他不止一次在癩皮跟前說過:方岩的思想長遠的可怕,他早就知道混江湖死路一條,我們也要做兩手準備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我的那幾年,他對江湖的領悟確實異於其他人。
他非常篤定一件事,那就是混江湖的絕對沒有好下場!
他這種當狗的更不用說,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舟公子的替罪羊。
於是,他沒有對自己留任何牽掛,哪怕代菲兒懷孕了三次,三次都被他強製打掉了。
這麼做,就是他不想讓孩子束縛到自己。
不止這些,兩年前,他就開始經營緬甸那邊的關係。
不僅和一個土著毒梟關係很好,還和佤邦的一個軍閥頭目搭上了線。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應對某一天的到來。
原本他覺得應該還有兩年的好日子可活,畢竟舟老板正如日中天,應該沒有人敢挑舟公子的刺。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沒死!
沒死也就算了,還攜著雷霆之勢重回港城了。
然後,他覺得,是時候做兩手準備了。
所有人看來,暗殺律師是一招臭棋,但所有人不知,他這麼做卻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