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故地,故人已不在
皇浦雲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緩緩離開了田家坳。一路上,他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度過的點點滴滴。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朱爺爺他們住過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讓他既熟悉又陌生,曾經熟悉的房屋布局還在,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卻都是一張張嶄新的麵孔。
皇浦雲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試圖從記憶中搜尋那些熟悉的身影,卻發現怎麼也對不上眼前的場景。這時,一位路過的老人好奇地打量著他,詢問他從何處來、有何事。皇浦雲略帶拘謹地講述自己與這片土地的淵源。老人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才似乎想起些什麼。
老人喚來幾個年輕人,大家圍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當皇浦雲提起父輩們那些難忘的過往時,眾人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漸漸浮現出恍然的神色。他們像是被打開了記憶的閘門,紛紛講起從長輩口中聽到的那些故事。在這一來一往的交談中,皇浦雲仿佛又找回了曾經那種親切的感覺,仿佛時光倒流,父輩們的音容笑貌又重新出現在眼前,他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沉浸在這充滿回憶與溫度的交流之中。
他緩緩踱步至酒坊前,目光被眼前頗具規模的酒坊吸引。酒坊的建築風格古樸大氣,磚石砌就的牆壁透著歲月的滄桑,而那高聳的屋簷和嶄新的木質門窗,又昭示著它新建不久。
這酒坊可是皇浦雲親自監督建成的。皇浦雲之名,在這一帶頗具威望,其雷厲風行又心懷壯誌的行事風格,令許多人欽佩不已。
此刻,酒坊裡不再像當年人來人往,劉群他們正忙碌地搬運著酒壇、木桶。大小張爺爺穿梭其中,還有朱爺爺指揮著各項事務。
現在已經是物是人非了,皇浦雲經過詢問,才知道現在的管事是黃治平的兒子,黃治平已經死了多年了。
黃治平的兒子看起來乾練十足,身著整潔的粗布短打,眼神專注且堅定。可令人意外的是,這黃治平的兒子根本不認識皇浦雲。
想想也是,皇浦雲以前事務繁忙,建成酒坊後便極少再來,後來皇浦雲失蹤十幾年。而黃治平的兒子接手酒坊時間不長,自然未曾有機會得見皇浦雲。他不禁感慨,這世事變遷,人事更迭,許多故事都在這酒坊的喧囂與寧靜中悄然發生,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過往被掩埋在這四溢的酒香之下。
皇浦雲靜靜地佇立在此處,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他的衣袂,也將他的思緒緩緩拉回了二十年前。
彼時,州府內一片繁忙景象,公文如山般堆積,各種事務紛至遝來。年輕的皇浦雲每日穿梭於其間,雖忙碌卻充滿激情,一心想要在這政務中施展抱負。
每當好不容易尋得片刻空閒,他便迫不及待地回到這裡。這裡,有他最放鬆的時光,有他最珍視的親人。朱爺和許爺爺他們總是早早地備好了酒菜,大家圍坐在一起。朱爺滿臉笑意,那笑容中透著慈愛與溫和;許爺爺則笑聲爽朗,豪邁之情溢於言表。
幾杯酒下肚,他們的話語便如潺潺溪流,源源不斷。談古論今,從過往的趣事,到天下的局勢,無話不談。酒杯碰撞間,溢出的不僅是香醇的美酒,更是深厚的情誼。那些日子裡,笑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在這一方天地裡回蕩。
如今,歲月流轉,時光變遷,朱爺和許爺爺已不在人世,但那段美好的回憶,卻如同陳釀的美酒,愈發香醇,永遠珍藏在皇浦雲的心中。此刻站在這裡,往昔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令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儘的懷念。
黃治平的兒子站在皇浦雲麵前,心中感慨萬千。他微微顫抖著嘴唇,眼中滿是感激與敬重。
“皇浦雲東家,我父親常常提起您,說您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貴人。若不是當年您在牙行買下他,後果不堪設想,恐怕早就不知被賣到何處去了。”黃治平的兒子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皇浦雲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溫和,他輕輕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說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你父親為人勤懇老實,我不過是做了件力所能及的小事。”
黃治平的兒子忙說道:“東家此舉,對我家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父親臨終前還反複叮囑,一定要找到您,當麵致謝。”說著,他恭敬地向皇浦雲深深鞠了一躬。
皇浦雲趕忙扶起他,微笑道:“你有這份心意就好。如今你父親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生活,將日子越過越好。”
黃治平的兒子用力地點點頭:“東家放心,我定會努力。也會將您的恩情銘記於心,若日後有機會,定當報答。”
皇浦雲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中感到一絲欣慰。在這世事無常的人間,這份跨越歲月的感恩之情,顯得格外珍貴。
皇浦雲緩緩踱步在這熟悉又帶著淡淡陌生感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氣,胸腔中滿是一種彆樣的輕鬆。此刻,他覺得在這裡待著,遠比在家中愜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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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每一寸空氣裡似乎都彌漫著妻子追問大兒子下落的急切與焦慮。那一聲聲逼問,如重錘般敲擊著他的內心,讓他無處可逃,滿心都是疲憊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