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勇在酒店門口告彆時,肖岷並未想立刻回家。他看向顧勇,道:“知道明凱家住在哪兒嗎?”
顧勇一愣,隨即點頭:“知道,之前有同學去看過他,跟我說過。岷哥,你這是…”
“去看看。”肖岷拉開車門,“上車,指路。”
顧勇立刻明白了肖岷的意圖,心中一陣暖流湧過,趕緊上了車。
車子在顧勇的指引下,駛離了市中心繁華區域,來到了一個顯得有些老舊的小區。小區環境還算整潔,但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兩人將車停在小區門口附近,等了一會兒,便看到王明凱低著頭,身影有些落寞地從公交站方向走來。
“明凱!”顧勇降下車窗喊道。
王明凱聞聲抬頭,看到肖岷和顧勇,臉上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和感動:“肖…肖岷?顧勇?你們…你們怎麼…”
“怎麼?不歡迎老同學來你家坐坐?”肖岷笑著下了車。
“歡迎!當然歡迎!”王明凱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有些哽咽,“隻是…隻是我家這…太簡陋了…”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說的什麼話,走吧。”肖岷拍拍他的肩膀,語氣不容拒絕。
王明凱的家在三樓,一個兩居室,家具陳舊,但收拾得乾乾淨淨。牆上貼著許多兒童的畫作,給清貧的家增添了幾分溫馨。
“快請坐,家裡沒什麼好招待的…”王明凱慌忙地去倒水。
肖岷和顧勇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心中都已了然。
“孩子呢?”肖岷問。
“…上學去了,還沒到放學時間。”王明凱低聲道,將水杯放在兩人麵前。
在三人的交談中,王明凱終於不再隱瞞,將自己的困境和盤托出。創業失敗,欠下巨額債務,妻子無法忍受壓力離他而去,如今他獨自一人帶著上小學的兒子艱難生活。父母在玉安縣下麵一個農村,他不僅無力贍養,反而還讓二老時常擔心。他已經被一家金融公司起訴,現在還有另一家小貸公司的債務像催命符一樣懸在頭頂。
“我現在就靠打點零工,拆東牆補西牆…真的…快撐不下去了…”王明凱雙手捂著臉,肩膀微微顫抖,壓抑許久的痛苦和絕望終於在此刻流露出來。
肖岷和顧勇聽得心情沉重。顧勇更是氣得直罵那些落井下石的勢利眼和吃人不吐骨頭的放貸公司。
肖岷沉默片刻,正要開口說出幫助他的打算,突然——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劇烈而不耐煩的敲門聲猛地響起,如同擂鼓般砸在門上,也砸在王明凱的心上。
王明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眼中充滿恐懼:“…他們…他們又來了!”
“誰?討債的?”顧勇騰地站起來,怒氣衝衝。
王明凱艱難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像是赴死般走向門口。
門一打開,四個彪形大漢就擠了進來,為首的是個腋下夾著公文包、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
“王明凱!期限又到了!錢呢?!”夾包男人斜著眼,聲音粗魯,“告訴你,彆他媽再拖了!另一家已經起訴你了,我們要再不起訴,這破房子連毛都撈不著一根!今天要是拿不出錢,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他身後的三個壯漢也配合地露出凶狠的表情。
王明凱苦苦哀求:“劉經理…再寬限幾個月…我一定想辦法…求求你們了…”
“寬限?老子寬限你,誰寬限我啊?”劉經理嗤笑一聲,臉上露出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笑容,“少廢話!今天要麼還錢,要麼…嘿嘿,我們還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好過!”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王明凱兒子臥室。
王明凱嚇得臉色更白了,幾乎要跪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他欠你們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