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花開了,蘇夢也要走了。
廣白有些不舍,卻也知道蘇夢留不下來。
“蘇姑娘,這裡有我攢下的三兩銀子,你拿走吧,你總不能身無分文的離開。”
“我來時隻有一身單裙,走時卻有一身衣物鞋履,還有一副鬥笠,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不僅如此,她還有了一份毒藥和解藥。
蘇夢已經不再是那個沒有身份沒有金錢便迷茫不知去處的人了,她已有能力,有信心,有勇氣去麵對一切。
離開了梅家莊,蘇夢孤身一人,向著城中走去。
這種小城的進出是不檢查路引牙牌的,她要在這裡先給自己處理一個身份。
上次進城時,他們去了很多地方,蘇夢也記住了很多地點。
她先來到了城中的一處破廟。
這裡是城內乞兒們休息的地方,如今天色還不算太晚,廟裡並沒有回來多少人,隻有一個在不停咳嗽的老乞丐在抱著竹棍歇息。
瞧他神情萎靡,麵黃唇燥,應是生了熱症。
“大多數時候,乞丐才是城裡信息最靈通的人。”
當初在城中,柳餘恨一點一點指導著她尋到了黑市,所以她現在做的每一步,耳中都能想起對方的話語。
“老丈,能否給我指點一番黑街交易的去處?”
那老乞丐嗆咳著擺了擺手:“咳咳……離小老兒遠一點,莫要過了病氣。”
蘇夢依言退了幾步,老乞丐抬起渾濁的雙眼,用竹棍點了點自己腳邊的碗:“咳……問路的規矩都不懂嗎?”
蘇夢溫和道:“對不住了老丈,我正是身無分文,又無身份去處,才想著去換些銀錢來,不如這樣如何,我做成的第一筆交易,不論得金幾何,都分你一半可好?”
老乞丐仔細打量了蘇夢幾眼,卻隻能看到鬥笠陰影下露出的半張秀氣的臉,他想了想,歎道:“罷了,若你一去不回,不記得這承諾,我便權當為自己積德了。”
“你去羊角巷的胡家燒餅鋪,穿走過後門,屆時一切都由你自己摸索了。”
“多謝老丈。”
蘇夢離開破廟,找路人打聽,來到了羊角巷,此時黃昏餘暉散去,天色昏暗,星星寥落,胡家燒餅鋪已熄了燈,門卻依舊開著。
她穿過無人的堂廳,掀起後院的布簾,一路暢通無阻地尋到了後門。
穿過那扇門,她才真正走進了黑夜的世界。
眼前是一條石板長街,街上行走著寥寥幾人,有佩劍陰鬱的劍客,有黑巾蒙麵的怪人,也有喝的醉醺醺的漢子,手中拎著碩大的包袱,包袱裡滲出褐紅的顏色。
蘇夢的出現吸引了那醉酒大漢的目光,蘇夢與之平靜對視,後者淡淡移開了視線,顯然此人不僅沒醉,還清醒的很。
蘇夢知道,這人並非是想要找茬,他應當是一名專接懸賞花紅的殺手,故而見到生人都會仔細瞧上兩眼,與腦海裡排了名號的人臉對應。
她沿牆壁而行,注意著牆麵刻印的痕跡,江湖已易,那些暗號痕跡卻並未有太大的變動,在刻著一杆秤的矮門前,蘇夢推門而入。
這屋子簡直就像是給矮人造的,讓人一進門便不得不低著頭,這時鬥笠便顯得有些礙事,蘇夢摘下了鬥笠,走兩步,手便搭在了櫃台的邊沿。
“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