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天為了女人豪擲千金的消息不脛而走。
在這局勢糜頹的當下,眾人不敢妄議朝政,但議論起這種男女之事卻很有興致。
“小李三天雖然愛去那勾欄瓦舍,但絕不會多付錢,這一次是被哪家的花魁迷住了?竟然一反常態。”
“那女子並不是勾欄裡的姑娘,似乎還是個江湖人。”
“哦?”
“李三天這小子,豪擲千金,隻為了給這位姑娘買一柄名劍。”
“名劍贈美人,倒是一段佳話。”
可是議論的人一想起李三天那張長著黑的灰的褐的麻子與紅的粉的白的痘痘的臉,又忍不住搖頭。
名劍贈美人,佳人難道真就能瞧上那小李三天?
蘇夢此時並不知道市井中的傳言,就算知道,她也並不會在意。
李三天為她買下了秋水劍後,破罐子破摔似的,隻要她要什麼東西,便都一一應下,隻是言語間總帶著毫不遮掩的探尋。
“姑娘叫什麼名字?”
“蘇夢。”
“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江湖浮萍客,無根漂泊人。”
“蘇姑娘來平江府做什麼?”
“漂泊之人,做事並無目的。”
“為何會在巫巫池試探在下?”
“我隻是想認識些江湖人,了解一下此處,沒想到撞見了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小李三天。”
蘇夢笑盈盈道:“放心,你既然為我買了劍,那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我當然相信蘇姑娘的為人。”
此乃謊言。
李三天認為,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交流間,二人已到了平江府最大的藥房。
蘇夢毫不客氣地下單了一大堆珍稀藥材,讓李三天一時之間掏不出現錢,不得不用自己的名號先賒著賬。
李三天已經快掛不出虛偽的笑容了。
“姑娘為什麼要買這麼多的藥材?”
他的家底已經要被掏空了。
“製藥。”
蘇夢一邊看著藥房裡的夥計打包藥材,一邊漫不經心道:“回頭製好了分你一半。”
李三天很想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並不缺傷藥,但是受製於人,終究還是苦笑道:“那便多謝蘇姑娘了。”
蘇夢沒有去問李三天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偽裝成劍術不精的紈絝商賈。
她既然答應了保密,便不再多問對方的底細,而是通過李三天來了解這裡。
她最感興趣的,自然還是嚴笑花。
李三天口中的嚴笑花與市井裡的說法沒有多大的差彆,春雨樓頭的花魁,龔俠懷的姘頭,在龔俠懷入獄後要嫁給刑獄檢法陸虛舟的忘恩負義的婊子。
說到‘婊子’這兩個字時,李三天看到蘇夢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於是趕忙轉移了話題。
“其實我倒是覺得嚴笑花不是這樣的人。”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