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秀峰山頂一戰的勝負,除了水母陰姬和蘇夢,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她在神水宮又休息了半個月,半個月後,九妹帶著她,通過神水宮的暗道,來到了宮外孤山上的菩提庵。
秘道的出口被打開,蘇夢終於看到了那位受罰的大師姐。
蒲團上坐著一名青衣女尼。
她的年紀本應隻是中年,卻已如老者一般滄桑,單薄的衣袍像是掛在骷髏架上,顯得空空蕩蕩,麵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灰白的眼睛給人一種死寂之感。
“大姐。”
九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這是宮主的手信。”
青衣女尼身子微微一顫,那雙灰白的眼眸裡閃過愕然與激動。
她自被懲罰後,被囚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到過水母陰姬一麵,更彆提得到宮主的手信。
青衣女尼緩緩拆開那封手信,認真閱讀了起來。
在她看信的時候,蘇夢也注意到了女尼衣袍下延伸而出的兩節鐵鏈,那鐵鏈一直延伸到了神案之下,被神案下的石板壓住。
方才九妹說話的時候,那鐵鏈便微微晃動,顯然裡麵的人在以這種方式,讓又聾又啞的青衣女尼能夠‘聽’到旁人的話語。
空氣裡一片安靜,九妹並不知道信封裡寫了什麼,隻看到大姐常年古井無波的麵龐露出了複雜的神情,灰白的眼眸裡逐漸有水意上湧。
青衣女尼緩緩閉眼,一滴淚自臉龐劃過。
“……多謝宮主。”
許久未說過話的嗓音沙啞乾澀,九妹驚訝道:“大姐,原來你會說話!”
鐵鏈微微抖動,顯示出神案之下那人不平靜的心緒。
青衣女尼沉默了片刻,直到鐵鏈再次抖動,她才緩緩開口道:“這位便是信中說到的蘇姑娘嗎?”
蘇夢點了點頭。
青衣女尼道:“九妹,你走吧,讓我跟這位蘇姑娘說說話。”
九妹心中縱然有萬般好奇與疑慮,也沒法子問出來,她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的了,隻好一步三回頭地回到了暗道。
過了好一陣兒,青衣女尼才道:“蘇姑娘,不管你是怎樣讓宮主答應的,我和……他,都永遠感激你。”
蘇夢道:“我隻是略儘綿薄之力而已,在聽九妹講關於你的故事時,我便有所猜想。”
“按理說,進宮比出宮更容易被發現,為什麼你是在送他出宮的時候被發現了蹤跡?”
“我與陰姬宮主在獨秀峰上比武,看到了宮群建築後連綿的山峰,忽然領悟到一件事。”
她的眼眸掠過神案,悠悠道:“這山水風景,屬於天地,屬於自然生靈,在神水宮建成前,這裡已經是一片自然的寶地,或許他本來就是這裡的居民,你與他,應該是在後山認識的吧?”
青衣女尼沉默許久,緩緩點頭:“我那時與他見麵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導致宮主覺察出不對,於是我情急之下,便想將他送出宮去……”
她餘下的話語未儘,但蘇夢已經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唉,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
不過是趁著水母陰姬對她比較認同的時候,講了講‘阿青與白猿’的師徒情,‘獨孤大俠和神雕’的友情,然後再借著‘懾心術’的一點點魔力,和她自己的一丟丟魅力,為這位神水宮大師姐委婉地求了下情。
司徒靜因畏懼宮規懲罰而死,本來就讓水母陰姬有所動搖,所以她才會被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