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繼續趕路,但是氣氛卻已截然不同。
往常總是落下的馬車車簾時不時被掀開,有時是水靈光探出頭,有時是溫黛黛露出笑,原本總是騎著馬遠超出馬車的鐵中棠和雲錚,馬術卻好似退步了一般,時不時便退到了馬車兩旁。
蘇夢閉眸養神了一會兒,在溫黛黛又一次掀簾時,忽然睜開眼開口道:“奎兒啊,可以慢些趕路,不然這車簾時不時一掀,彆把為師我吹風寒了。”
歐陽奎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句:“是,師父。”
然而歐陽奎雖不明白,其餘四人卻明白這話是在點他們,水靈光直接沉默,馬車外的兩匹馬也忽然加快了步伐,倒是溫黛黛如今一切都已看開,盈盈笑道:“左右到了常春島便生死未知,路途中又何須再遮掩心意,蘇姑娘是否未有心上人?或許非是有情之風令人生寒,實是孤寂之心寒冷難耐罷。”
水靈光悄悄抬頭,難掩敬佩地望向溫黛黛。
這也太有膽氣了吧!
馬車內,蘇夢微微抬眼,溫黛黛眉眼明豔,毫不相讓。
她想了想,說出一句話:“我已婚配。”
此言一出,一片寂靜。
溫黛黛看了眼麵前全無婦人之態的女子,一貫的伶牙俐齒此時卻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已婚配?”
蘇夢托著頰慢悠悠道:“嗯,我的夫君是當世第一的劍客,叫做阿飛,在海外島嶼隱居,我之前跟小鐵小靈他們說過我是海外來的嘛,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那你為何要到中原來?”
“為了比武嘍。”
“你,你就這麼拋下你的丈夫來比武了?若你死在中原呢?”
蘇夢語氣平淡:“那便死在中原。”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沒有拋下他,我們隻是有了各自的生活。”
他們已各自在不同的時間線了。
溫黛黛愕然片刻,仔細想了想,竟有些羨慕這樣人在異處,心未彆離的灑脫心態。
再往南走,山道更多,因為他們未走水路,所以隻能慢慢行在崎嶇山道。
天氣漸寒,卻不見雪,山道的泥土硬而濕滑,鐵中棠和雲錚都已開始牽馬步行,不然馬蹄若打滑,一不留神便會葬身崖下。
溫黛黛心思活絡了片刻,開始想象自己找個由頭帶著水靈光下馬車,然後讓馬車失控,讓蘇夢連人帶車墜入崖底。
但是畫麵想象到這裡,溫黛黛仿佛看到蘇夢的身影從馬車裡破出,在跌落的車頂上一踏,又回到了山上。
蘇夢帶給她的壓力之大,竟讓她想象不出對方在絕境之中喪生的情景。
在溫黛黛出神之際,前方卻有異動傳來。
山道以南是一道蜿蜒向下的斜坡,坡道之下道路陡寬,鐵中棠牽著馬,正可以俯瞰下方道路上的異狀。
“是有遊商被山匪阻路了。”
蘇夢這一行人在坡路上慢行,並未發出較為明顯的動靜,又有上方的四季常青的植物遮掩,所以下邊山道的匪徒和遊商,皆未察覺到有新的一行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