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蘇前輩,我的貓兒叫做嬪奴。”
馬車內,逗弄著陰嬪懷中白貓的蘇夢抬頭道:“貓一般是不會認為自己是人類的奴仆的,有時反倒會覺得自己是人類的主人,若它可以開口說話,一定會給陰姑娘起個新名字,叫做貓奴。”
陰嬪有些手癢,但在下山的時候,朱藻已經在言談之時暗示過她,這位來曆神秘的女子武功極高,就連他也不是其對手。
而且她的目的是去常春島找日後和夜帝比武。
這兩個名字一出,陰嬪瞬間明白了蘇夢的武功是怎樣的水準,所以她縱然不滿,臉上的甜笑卻絲毫不減。
陰嬪笑盈盈道:“說來也怪,常人說起馬奴,牛奴時,總覺得其位卑賤,但若是侍貓為奴,倒隻覺彆有生趣了。”
蘇夢撓了撓白貓的下巴,後者發出‘呼嚕嚕’的聲音,然後她將手後撤幾分,試圖讓對方被引誘跳到自己的懷裡。
白貓微微睜開眼瞳,碧藍的眸子掃了她一眼,似有意動,然而身軀剛有動彈的征兆,便被抱著自己的溫軟手臂收緊了幾分。
蘇夢看著貓貓,貓貓看著蘇夢,他們就像被銀河相阻的牛郎與織女。
“喵~”
被束縛的貓貓蹭了蹭自家主人,溫柔地表示了不滿,於是陰嬪鬆了幾分力,白貓微微一動,卻不是準備躍到對麵人的懷裡,而是在主人懷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織女選擇了王母。
蘇夢遺憾地意識到,這隻貓看來是拐不走了。
她回應起了陰嬪方才的那番話:“如果陰姑娘是一個不通武藝的普通人,被我雇來照料小白的生活,並施以威壓,還喚陰姑娘為‘貓奴’,那麼陰姑娘的感受想必不會是‘彆有生趣’了。”
這駕馬車上隻有他們二人。
朱藻知曉陰嬪的脾性,所以在路途中又購置了一輛華美的馬車,如今這輛馬車由朱藻掌轡,水靈光等人則坐在前方馬車上。
在這顛簸的路途中,無人察覺到蘇夢的出手。
白貓猶在打盹,陰嬪臉上的笑已僵硬,她的麵頰微涼,麵紗已不見。
她還未完全聽清方才蘇夢的話,若不是麵紗在對方手中,她還以為隻是車簾處刮來了一隙微風。
好快的出手,比風更快,比電更厲,看不清,避不開,回神時,已在生死界線走過了一遭。
對方本可以用這招戳瞎她的眼睛——就像她以前對那些癡迷於她容顏的男子們做過的那樣。
那張麵對男人無往不利的容顏卻隻得到了對方漫不經心的一眼,那抓著麵紗的手已經垂了下來,但陰嬪沒有動。
她的眉心仿佛針紮一般刺痛,懷中的貓一無所知,馬車外的朱藻也沒有察覺,那僅針對自己一人的冰冷已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你弄瞎過多少人的眼睛?”
話題忽然轉折。
陰嬪不由自主道:“二十三人。”
“……原來你記得很清楚,我以為你會說弄瞎的人太多,你記不得了。”
陰嬪道:“我當然記得,一個殺手或許記不得自己殺死過多少人,但一個劍客一定會記得自己挑戰過多少柄劍。”
“劍客可不會以挑戰弱者為榮。”
陰嬪忽然找回了些許氣力:“你是要懲戒我?可那些被我弄瞎的人都是自願的,我早就將利害講分明了,可他們一個個還是執迷不悟,正因如此,無色那禿子將我捉走後,也隻是幽閉我誦經懺悔,未動手殺我。”
她聲音帶著冷嘲:“是他們抵抗不住誘惑,乾我何事?”
蘇夢道:“我也摘了你的麵紗。”
陰嬪麵色一僵:“……你是女子。”
“不是因為我是女子你才不對我出手,而是因為我比你強。”蘇夢的脊背倚著車壁,麵前除去麵紗的豔麗女人則微微垂首,她俯看著對方,聲音辨不出情緒。
“我在恃強淩弱,就像你一直在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