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豆是傍晚時回到家的。
給二狗子換完食鏟完貓屎,她換上了一身奶白色衛衣,搭拉著拖鞋,往莫蘭迪配色布藝沙發上“咚”的一坐,打開客廳裡的電視……
手上在換台,然而腦中還是在想著《調音師》,以及寫《調音師》的那個人……
“沈白粥。”
一想到這個人時,她眼中就忍不住泛出一絲欣賞,嘴角也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炒飯那麼好吃,格鬥不輸特種兵,數學還很好,連寫的劇本都這麼的好看!
蘇紅豆捧著臉想,他怎麼那麼厲害呀?
說到《調音師》,蘇紅豆平常不怎麼看電影,但懸疑恰巧是她唯一感興趣的類型。
大三時為了那門選修課,她幾乎看遍了所有高分懸疑片,蘇紅豆其實非常清楚這個類型電影的通病——
那就是為了提高懸念,往往會拋棄邏輯,然後導致各種說不通……
但沈白粥這部《調音師》,竟然沒有這個毛病……
它的懸念如此密集,但邏輯卻始終如一,每個結構都嚴絲合縫的咬合在一起,有一種大師的風範。
整部電影時長很短,完全沒有注水,每一個情節都絲絲入扣——沈白粥拋棄了那些枝杈,隻保留了主乾。
這就讓懸念空前的密集,而最後的結尾,他彆出心裁的安排成了一個巨大的未知……
微電影應該怎麼拍?
蘇紅豆隱隱覺得,沈白粥似乎給出了一個標準答案——虎頭豹尾是不夠的,要虎頭龍尾!
開頭如虎,精彩如咆哮,中間懸念如林,如蛇鱗排布,結尾則是如龍,神龍見首不見尾!
一個最多20分鐘的片子,沈白粥他竟然可以設計的一波三折,看的人坐立難安……
“這一切竟然是他一晚上想出來的……”
蘇紅豆眼睛放光,精致的小臉上寫滿欽佩……
而且他真的超冷靜的,”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起所有人轟沈白粥下台的那一刻。
當時屏幕這邊蘇紅豆都覺得完蛋了,可沈白粥他是怎麼說的?
“請大家借給我五分鐘,我隻要五分鐘!”
沒有委屈抱怨,沒有解釋挽回,隻有對自己絕對的自信……
當時他那目光炯炯的樣子真帥!
她抱住自己的膝蓋,晃著頭,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裡……
自己要假結婚時,沈白粥他恰好就站在那裡;他要被裁的時候,恰好被自己看到,而所有電影中自己隻喜歡懸疑類,但他恰好寫了就一部懸疑片!
咦,一切怎麼都那麼巧呢?
手一按遙控器,她無意換到了一個婚戀節目,電視裡的裡女主持溫柔的說:
“緣分這東西,就是這麼奇妙,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這,就是愛情……”
“哎呀……”蘇紅豆趕緊換了個台,臉上一陣發燙。
“我這是在想什麼呢……”她想,“我最近是怎麼了呀?”
說了又換了一個台——這是一個自然頻道,裡麵解說人用充滿磁性的嗓音說:
“春天,是狸貓發情的季節……”
蘇紅豆:“……”
還讓不讓人好好看電視了?
她如坐針氈,終於決定關掉電視,聽一會兒音樂。然而點了個隨機播放,竟然隨到一首極其慵懶的藍調。
女歌手淺吟低唱,聲音酥軟:
“寶貝~你什麼時候回到我的身邊~我已經等你等了一天~”
這歌柔柔膩膩的,聽的蘇紅豆心裡好像被貓撓了似的,她時不時地盯著牆上的鐘,心癢癢的,坐立不安。
終午7點時,門鈴響了。
蘇紅豆噠噠噠小跑到門禁屏幕前,上麵正是沈白粥那張臉。
蘇紅豆手指輕輕柔柔,點開了“開鎖”按鈕。
總算回來了,她想,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弧度,眼睛都眯了起來。
……
……
沈白粥可真有點兒服氣。
他見蘇紅豆這麼多次了,每次不管她穿啥衣服,都能把自己驚豔到……
就比如現在,她身上一件奶白色連帽衛衣,明明到是最最簡單基礎款式,可配上那雙穿著瑜伽褲修長雙腿,竟然顯得又純又欲,看的人心跳怦怦怦的。
“紅豆,還沒吃飯吧?”他說,“我來做兩個拿手菜怎麼樣?”
“好呀好呀,”蘇紅豆素淨的臉上帶著些許桃花色的粉,一臉期待的問:“還做揚州炒飯嗎?”
“哪能老那麼對付?這回我正經做兩個菜。”沈白粥把賴在自己懷裡的二狗子,一把塞給蘇紅豆,
“看住它,彆讓它過來搗亂……”
說完走進廚房。
然而蘇紅豆手忙腳亂,根本看不住二狗子——
這貓很沒良心,她喂的糧它肯吃,她想抱它他卻不讓。
“喵!”
二狗子掙紮著從蘇紅豆懷裡跳出來,嗖的一聲轉身就鑽進了貓包,瞪起眼睛又和蘇紅豆對峙起來。
僵持半天,最後蘇紅豆乾脆把貓包反背在胸前,來到了廚房。
一人一貓,一起瞪大眼睛,看沈白粥做飯。
蘇紅豆家這個廚房,其實完全是個擺設。
她從不曾開火,平常吃飯都去那幾家固定的餐廳,點的也都是那些低油低脂低熱量的減肥餐。
連外賣也是由這幾家專門送,這種情況都好幾年了。
煙火氣對她而言,早已經是個陌生的東西了。
直到沈白粥出現,一切都變了。
隻見他手握炒勺,一下又一下地揮動著,把尖椒、蒜苔和豆豉用熱油滋啦啦地炒在一起。
鍋裡炸起油煙,香味逸散到空中,就像一道神奇的咒語,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了她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