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恭賀王爺了。”虞妙妙發自真心的祝賀道,也是有些悵然若失,“王爺計謀過人,奪得天下已是大勢所趨,相信不日就能登基為帝。”
做了這麼多,終究還是以她一人之力,改變不了事情原有的走向。
天下還是大亂了。
她現在就站在始作俑者的身邊,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聽雨敘事,有一種奇妙詭異的和諧。
磅礴的大雨小了一些。
可淅淅瀝瀝的雨仍讓她渾身發冷,她搓了搓快要失去知覺的小臂。
金戈鐵騎的聲音杳杳而來。
雖身處在千軍萬馬之中,可蕭肅帶著士兵就衝鋒在最前麵,虞妙妙一眼就看到了他。
少年穿著玄色騎裝,頭發就像初見時那樣高高束起,倒看起來利落乾淨了不少。
隻是少年看到城牆上的她時,臉上的表情突然慌亂,隻聽到了他似乎模模糊糊的叫了一聲“妙妙”。
虞妙妙不忍心去看,又往後退了一步,破舊的城牆和臟亂的環境反倒襯的她有些悲壯。
“你當真願意為了他,連自己的生命都要放棄嗎?”蕭淩沉著烏黑的眸子,眉峰已經皺了起來。
“如果我說我彆無選擇呢?”
虞妙妙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任何一個人站在如此高的城牆上,麵對如此恢宏的血腥場景,不可能不害怕,她又重複了一遍“如果我說我本來就沒有選擇呢?”
係統界麵上的三個人的愛意值都卡死在九十多分了。
現在天下大亂,她就算是能活著回去,估計也能被那些士兵和大臣們生吞活剝了,因為這場戰爭的導火索就是她。
她沒得選擇。
她要活著,她要完成任務。
她甚至都不能和這個世界裡的任何人說。
“王爺,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真的是同類。”虞妙妙哂笑了一聲,沒顧蕭淩訝然的反應,繼續道,“其實我並沒有那麼討厭你,因為我覺得你和我一樣可憐。”
雨水已經徹底沾濕了虞妙妙的衣襟,就像沉重的枷鎖套在她身上一樣,她用手抹掉了臉上的雨水,大軍壓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蕭淩的身子也被淋濕的了,可站在城牆上卻依舊顯得鶴骨鬆姿,神色晦暗濃稠平靜道“什麼意思?”
“我們其實都在被命運推動著往前走,從一開始我就沒辦法決定我自己的命運,無論是進宮,亦或者是出宮。”虞妙妙笑著迎上了他的目光,任由斜雨飄落在臉上,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不也是嗎,王爺,去嶺南真的是你自己願意的嗎?現在造反也是你的初心嗎?”
蕭淩被問的愣了一下,發覺自己好像愈發看不清眼前這個人了。
他有時候覺得她就在眼前,可有時候又藏在迷霧之中若即若離。
他回答不上來。
其實答案已經在沉默中了。
虞妙妙靜靜地站在風中,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儘的悲傷。她輕輕地抬起頭,望著遠方。
她的聲音顫抖著,卻又充滿了堅定“蕭淩,我這輩子已經這樣了,不過我希望你從今天起——”
“萬事勝意,得償所願。”
蕭淩立馬就想通了,虞妙妙是想跳下去吸引蕭肅的注意,給他爭取時間逃出去!
虞妙妙站在城牆上,眼神迷茫而決絕。她輕輕合上雙眸,似是下定了決心,縱身一躍,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墜下。
“不要!”
蕭淩瞪大了雙眼,他的手在空中徒勞地抓了幾下,卻什麼也沒有抓住。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痛得無法呼吸。
看著虞妙妙的身影消失在城牆下,蕭淩的眼神變得空洞,他的身體開始顫抖,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仿佛是他內心痛苦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