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涵回想了一下白樺樹的模樣。
不得不承認。
木棉花樹雖然同樣枝乾筆直不屈,光華內斂,卻又令人側目的白樺樹更像陸塵。
木棉花樹,終究過於嬌媚與飄零。
“既然如此,那便換成白樺樹吧。”
白樺樹不像木棉花樹,沒有輕浮飄揚的棉絮,倒是可以直接載種在陸塵院子裡。
對此,陸塵不發一言。
木棉花樹也好,白樺樹也罷,都不能掀起他心裡的波瀾。
覷了一眼陸塵線條淩厲的側臉,趙雪涵忽然道:“我記得,少年時,你雖然冷著臉,情緒變化卻要更加明顯些。”
話落,趙雪涵見陸塵杯中茶水已經空了。
執壺替他續上。
陸塵一陣沉默,蔚藍眸子沉靜地看向趙雪涵。
漂亮的鳳眸直直與陸塵對視。
趙雪涵第一次見陸塵,不是在將軍王將陸塵接入大秦,在城門口的會麵。
那是一場重逢。
他們第一次相見,陸塵年僅十四歲。
少年郎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冷淡。
遇見落難的大秦公主。
當時趙雪涵以為少年不會救她,可最後,少年將自己乾糧和水留給她。
心間微軟。
“你還記得。”良久,陸塵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趙雪涵一貫清冷的聲線被放輕,“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隻是舉手之勞,”
陸塵毫不在意一般。
“於你隻是舉手之勞,於我卻是大恩。”
女帝在陸塵住處待了一個時辰方才離去。
兩人都不是多話之人,後來幾乎是靜默而坐,各自辦事。
氛圍卻並未因此凝滯,反而有幾分舒適。
趙雪涵坐於龍輦,單手支額,隨著轎輦微微晃動。
每每涉及陸塵之事,她總是不由自主多言幾句。
帝王鳳眸流光閃爍。
翌日。
宮人將原先的木棉花樹儘皆換下,在陸塵院中載種了幾棵白樺樹。
至於原先打算載種木棉花樹的院子,趙雪涵改為亭台樓榭,九曲回環之景。
而陸塵所在宅子,再不見一棵木棉花樹。
萬陣圖的喪失,女帝的百般榮寵。
部分大秦官員仍然對陸塵頗為不滿。
哪怕陸塵攜天機樓效忠大秦。
他們以為,陸塵不值得。
隻是這些大臣,難以與陸塵抗衡,沒有充足理由,也無法動搖趙雪涵的決定。
於是這些人毅然煽動前朝元老。
某處宅院。
“這陸塵,不得不除。”說此話的是一個勁裝男子。
“幽侯,我們都想將陸塵除之而後快。”
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臣搖頭否決。
“陛下如今對陸塵推崇備至,貿然下手,隻怕人還沒除去,命就沒了。”
幽侯半眯起眼睛,“不然如今怎麼辦任由事態發展”
“自然不是。”另一個老臣捋著花白胡子道:“不聞不問,這陸塵隻怕越來越猖狂。”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能如何”幽侯有些不耐煩。
“我們不妨先殺殺陸塵的銳氣。”
不少人眼前一亮。
“好主意,暫時不能殺他,挫挫他銳氣想必並無大礙。”
“不過,如何行事,還要好好謀劃一番。”
聚集在此處的,大多是老臣,他們對陸塵有諸多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