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抬起頭,眼睛裡泛著水光:“你說,我要是被你殺習慣了,以後見到你是不是都得躲著走?那咱們這關係還怎麼處得下去?”
餘跡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真的就是想休息一會兒。”黎景繼續裝可憐,“你要是實在想殺我,能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說?我保證到時候乖乖讓你殺,連逃都不逃,你想用什麼方式都行。”
說著,他還打了個哈欠,眼角又泛出了淚花。
倒不是裝的,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餘跡站在原地,目光在他臉上逡巡。
房間裡的瘴氣開始逐漸消散,但那股陰冷的氣息依然縈繞不去。
片刻之後,消失在了黑暗中。
黎景長長地鬆了口氣,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力氣,一頭栽倒在床上。
藏在角落陰影裡的餘跡隻是站在那裡,看著黎景安靜的睡了過去。
次日一大早,黎景意識漸漸清醒,睜開眼,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蓋上了被子,還是仔仔細細掖在身上的那種。
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卻突然愣住了。
餘跡還站在昨晚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像精雕細琢的雕塑,那張蒼白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但眉頭卻微微皺著,似乎很不舒服。
仔細看的話,能發現他整個人都在往陰影裡縮。
原本就蒼白的膚色在陽光下顯得愈發透明,幾乎能看見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你不喜歡陽光?”黎景從被窩裡出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餘跡依然沒有回答,但身子卻又往角落裡退了退,陽光似乎真的讓他很不舒服,連帶著那股常年縈繞在他周身的陰冷氣息都淡了幾分。
“等等。”黎景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趕緊跳下床,腳步還有點虛浮。他三兩步衝到窗邊,手忙腳亂地把窗簾拉嚴實,“這樣好點了吧?這屋子朝陽,陽光確實有點晃眼。”
房間瞬間暗了下來,隻剩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幾縷光線。
餘跡的神色果然放鬆了些,原本緊繃的肩膀也稍微放鬆下來,但目光依然警惕地盯著黎景的一舉一動。
“你該不會就這麼守了我一晚上吧?”黎景靠在窗邊,“怕我睡著了偷跑啊?”
這話一出,餘跡的眼神突然變得危險起來。
“開個玩笑嘛。”黎景趕緊擺手,生怕這位大爺又要發作,“不過說真的,你真的就這麼站了一晚上?詭異都不用休息的嗎?還是說你們根本不會累?”
這一連串的問題顯然觸及到了餘跡的某根神經,黑色的瘴氣又開始在他指尖凝聚。
“好好好,我不問了。”黎景眨了眨眼,趕緊轉移話題,“那個......你要不要坐會兒?我這屋子雖然小,但好歹還有把椅子。你總不能一直站著吧,多累啊。”
他說著就要去搬椅子,卻被餘跡冷冷地瞪了一眼。
“行行行,你繼續站著。”黎景聳聳肩,臉上依然掛著笑,“不過你得讓我收拾一下,等會兒還得去報到呢。今天可是我當除詭師的第二天,總不能遲到吧?”
說著,他就開始翻箱倒櫃找新的衣服。
淡淡的陰冷氣息依然在房間裡遊走,但那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卻消失了。
黎景正在收拾,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輕得像是錯覺。
聽到這聲歎息,黎景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轉過身,看向還站在角落裡的餘跡:“怎麼了?不開心?”
餘跡依舊不說話,根本無法從他的臉上觀察出他的情緒變化。
“我瞧你這表情,就知道心情不好。”黎景卻把手裡的衣服搭在椅背上,一步步朝他走近,他的步伐很慢,像是在靠近一隻隨時會逃走的貓,“要不要說說?我這人最擅長開導彆人了,在家的時候,不知道幫多少人解決過煩惱。”
聽到這話,餘跡眼裡的溫度驟降,黑色瘴氣在他指尖凝聚。
但黎景仿佛對這些危險毫無察覺,依然保持著那個溫和的笑容,繼續往前走:“是因為陽光嗎?我注意到你好像很討厭陽光。還是因為我剛才說話惹你不高興了?”
他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餘跡的表情變化。
這位殺人如麻的詭異,看似麵無表情,但細微的變化卻逃不過黎景的眼睛。
每當提到“陽光”這個詞,餘跡的眉頭就會不自覺地皺起來,眼神也會變得更加陰鬱。
“啊,我懂了。”黎景突然一拍手,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是覺得不公平?你隻能躲在陰影裡?這種感覺,一定很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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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是戳中了什麼,餘跡的動作猛地一僵。
“所以你才會對著我發脾氣。”黎景的聲音放得更輕了,像是在哄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但你看,我不也把窗簾拉上了嗎?這樣你就不用躲著了。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至少,我可以試著幫你。”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將他推開。
黎景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
木質的牆板被撞得發出一聲悶響,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跟著晃了晃。
黎景悶哼一聲,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一隻手扶著牆,另一隻手揉著撞痛的地方。那裡肯定已經淤青了,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疼,真的疼.......”他的聲音裡帶著點哭腔,眉頭皺得更緊了。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餘跡站在原地,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黎景,周身的黑色瘴氣開始翻湧,卻遲遲沒有動手。
瘴氣在他指尖凝聚,又散開,反反複複,仿佛在猶豫著什麼。
陽光依然透過窗簾的縫隙鑽了進來,餘跡下意識地避開這些光線,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黎景。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心疼我了。”黎景還在揉著後背,臉上的表情介於疼痛和笑意之間,黑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不然昨晚也不會給我蓋被子,還掖得那麼仔細。”
這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餘跡壓抑的怒火。
劇毒的瘴氣已經腐蝕了黎景的喉嚨。那種熟悉的灼燒感又來了,從內到外,每一寸皮膚都在被腐蝕。
房間裡重新恢複了平靜。
片刻後,黎景再次在事務所門口複活,他活動了下脖子。
張姐見他又站在門口,正要開口問,黎景就笑著擺擺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吃早飯了嗎?”張姐指了指掛在牆上的表,“一會兒隊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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