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堂之內，不得妄動殺戮。”希爾德緩緩開口，“這是島上的規矩，你忘了嗎，領主大人？”
他特意在“領主大人”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莉莉絲掌心的能量球不甘地閃爍了幾下，最終還是緩緩消散了，咬著牙，狠狠地瞪了顧嶼一眼。
希爾德這才將目光重新移回莉莉絲身上，他的表情依舊淡然，說出的話卻讓莉莉絲的臉色更加難看。
“而且，今年的祭品似乎不錯。”他看著顧嶼臉上那道被莉莉絲劃出的血痕，“至少，這個很有趣。弄壞了，就太可惜了。”
希爾德的話直接戳中了某個讓她不得不冷靜下來的點。
莉莉絲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死死地盯著希爾德，半晌，她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希爾德，彆忘了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個神父，管好你的教堂和唱詩班就行了。我的客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領主大人言重了。”希爾德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我隻是在維護島上自古以來的傳統。您也知道，聖選的儀式至關重要，關乎我們全族的未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顧嶼身上。
“既然今年的祭品中，出現了如此特殊的一位，”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按照規矩，理應由聖堂先行檢驗，評估他是否合格，而不是由您憑個人喜好隨意處置。您說對嗎，領主大人？”
這番話有理有據，還搬出了“傳統”和“規矩”，莉莉絲可以不在乎一個人類的死活，但不能公然違背整個族群賴以存續的古老傳統。
就在這兩人之間氣氛緊張，其他人都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對啊對啊！”顧嶼用力點了點頭，非常讚同地看向希爾德，“這位神父大哥說得太對了！凡事都要按規矩來！不能搞個人主義！”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劃傷的臉頰，指尖沾上了一點血跡，看著指尖的紅色，他皺起了眉頭，一臉認真地問希爾德：“那個神父大哥，你這裡有創可貼嗎？我這個會留疤嗎？破相了以後不好找對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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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教堂，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所有生物，包括莉莉絲和希爾德，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顧嶼。
莉莉絲是被他氣得快要心肌梗塞了，這個人類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麼構造？他難道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情況嗎？這是在討論他會不會破相的問題嗎？！這是在決定他的生殺大權啊！
而希爾德，他看著顧嶼那張真誠求問的臉，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是微微搖了搖頭，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塊潔白的手帕，遞了過去：“擦擦吧，不會留疤。”
“哦哦，謝謝，你真是個好人！”顧嶼毫不客氣地接過手帕，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兩下，然後看著手帕上那抹刺眼的紅，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這個洗得掉嗎？不好意思啊，給你弄臟了。”
希爾德看著他，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莉莉絲，那意思不言而喻。
莉莉絲知道，今天她是不可能帶走這個人類了。
希爾德把“規矩”搬了出來，她就沒有任何理由強行把他留下。
“好，很好！”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希爾德，人可以交給你！但是你給我記住了，七天之後，如果他不能通過聖選，我會親手把他撕成碎片！”
說完，她猛地一甩袖子，轉身就走，黑色的膜翼因憤怒而張開，帶起一陣風，將長桌上的燭火吹得瘋狂搖曳。
其他的魅魔們也緊跟著她們的領主，退回了教堂深處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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