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的呼吸急促而沉重,仿佛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他的胸口隨著每一次呼吸而起伏,仿佛那是他生命的節奏。
然而,與他身體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雙眼異常明亮,宛如寒夜中最寒冷的星星,散發著一種冰冷而銳利的光芒。
他手中緊握著裂魄刀,那把刀在他手中顫抖著,發出高亢的刀鳴聲。
這聲音如同太古時期的凶龍掙脫了枷鎖,在深淵中發出宣告回歸的咆哮。
刀身劇烈地顫抖著,上麵的暗紋如同熔岩一般流淌,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仿佛擁有自我生命般的靈性光輝。
那原本噴薄的黑色光焰雖然已經收斂了一些,但卻變得更加凝練,更加深邃,宛如無儘的黑暗深淵。
那黑色光焰中似乎隱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擇人而噬的渴望,仿佛它正在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所有敢於靠近的人吞噬殆儘。
這一刀,顧誠不僅僅是斬斷了吞噬黑洞,更是將刀魂的枷鎖徹底斬開。
深淵似乎在凝視著他,而他的刀,也在這一刻徹底蘇醒了過來。
它不再是一把普通的武器,而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生命體,一個與顧誠靈魂相通的夥伴。
裂魄刀在他掌中嗡鳴,那聲音不再僅僅是金屬的震顫,而是某種深沉、古老而饑渴的咆哮,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熔岩翻騰的咽喉。
每一次震動都順著顧誠的手臂骨骼蔓延,直抵心臟,與那劇烈搏動的心跳撞擊、共鳴。
刀身上流淌的暗紋,熔岩般灼熱,每一次光芒的明滅,都像一顆冰冷星辰在無儘虛空中驟然睜眼,又緩緩閉合。
那收斂的黑色光焰,不再狂放噴吐,卻凝練得如同實質化的深淵裂口,緊緊纏繞著刀鋒。
每一次吞吐都貪婪地吮吸著周圍稀薄的光線,散發出令人骨髓都為之凍結的恐怖靈壓。
這刀,活了。
顧誠深深吸進一口廢土上混雜著血腥與塵埃的冰冷空氣。
胸口的起伏並未完全平複,但那雙眼睛,卻比手中裂魄刀上最冰冷的星辰還要銳利、還要專注。
這蘇醒的凶兵是夥伴,更是時刻覬覦著靈魂的深淵。
他五指收攏,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強行壓製住刀柄上傳來的、那幾乎要撕裂他意誌的狂暴衝擊與吞噬欲望。
一個念頭清晰如烙印:掌控它,或淪為它的食糧。
腳下的焦黑大地,是文明潰爛後留下的傷疤,蔓延至視野儘頭,隻有扭曲的鋼筋骨架和風化的混凝土廢墟點綴其間,沉默地訴說著絕望。
死寂,是這裡的主宰。
直到……
“嗡……”
一陣微弱卻高頻的震動,如同無數細小鋼針摩擦玻璃,從遠處層層疊疊的廢墟深處傳來。
這聲音起初細不可聞,但迅速膨脹,彙聚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心神欲裂的恐怖浪潮!
聲音來自頭頂!
顧誠猛一抬頭。
灰暗的天穹背景上,一片巨大的、急速移動的“烏雲”正從一座崩塌過半的摩天大樓後席卷而出。
那不是雲,是無數隻腐爪蝠組成的死亡洪流!
它們每一隻都大如禿鷲,腐爛的肉翼上掛著令人作嘔的粘液,在殘陽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油膩的汙光。
翼膜破損處,露出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