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魂的意念帶著一種品嘗絕世珍饈後的餘韻。
“深淵……更強了……主人……”
顧誠艱難地抬起頭,布滿血汙和冰霜的臉上,那雙燃燒過黑焰與冰屑的眼睛,此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與一種劫後餘生的冰冷。
他看向那片巨大的廢墟,又看向更深處,工業區核心之外,那被更加濃重陰影籠罩的未知之地。
裂魄刀刀魂臣服了,也更強了。
但深淵的饑餓,永無止境。
他掙紮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裂魄刀從地上拔出。
刀身發出一聲低沉的、仿佛帶著無儘回響的輕鳴。
拖著瀕臨極限、仿佛隨時會散架的身軀,顧誠一步一踉蹌,朝著那片更深的陰影走去。
每一步,都在冰冷的廢墟地麵上,留下一個混合著血、冰水與油汙的腳印。
裂魄刀冰冷的刀尖拖曳在地麵上,劃過凍結的金屬殘骸,發出“滋啦”的輕響。
刀魂那冰冷恭順的意念,如同最忠實的告死鳥,再次在顧誠死寂的識海中響起:
“主人……深淵……餓了……”
死寂,重新主宰了這片冰封的廢墟。
巨繭崩塌的煙塵與冰晶粉塵緩緩沉降,如同為這場終結之戰蒙上一層灰白的喪紗。
空氣中殘留著刺骨的寒意、金屬鏽蝕的腥氣,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法則崩解後的虛無感。
顧誠單膝跪在冰冷的廢墟邊緣,裂魄刀深深插進凍結的金屬殘骸,是他此刻唯一不倒的支柱。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鐵絲在五臟六腑間反複穿插,又瞬間被冰冷的寒流凍結。
肺腑如同破敗的風箱,吸入的空氣帶著冰碴,呼出的氣息帶著濃重的血腥與內臟碎塊。
皮膚下,黑色的毀滅能量與幽藍的冰屑流光如同兩條狂暴的毒龍,在受損嚴重的經脈中瘋狂衝撞撕咬。
每一次衝突都帶來深入骨髓的撕裂感。
體表新舊疊加的傷口在冰火交織的能量下呈現出詭異的景象:
邊緣焦黑碳化,中心卻覆蓋著薄薄的、散發著寒氣的幽藍冰晶。
破爛的衣物早已化為飛灰,精悍卻布滿傷痕的軀體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著。
裂魄刀冰冷的刀柄緊貼著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刀魂那冰冷恭順的意念如同最忠實的告死鳥,在顧誠死寂的識海中低語:
“主人……深淵……餓了……”
這意念不再有絲毫桀驁,卻帶著一種比貪婪更深沉、更本質的索取。
那是深淵存在的根基,吞噬萬物,滋養自身,永無止境。
刀身漆黑,刀脊上熔岩般的毀滅暗紋緩緩流淌著令人心悸的熾熱光芒。
而在暗紋周圍,那些新生的、更加凝練的幽藍冰屑光點,如同鑲嵌在毀滅刀鋒上的冰冷星環。
穩定地流轉著,散發著凍結靈魂的寒意。
刀尖一點內斂的黑藍鋒芒,仿佛一個微型的黑洞,連光線都為之扭曲。
顧誠艱難地抬起頭,布滿血汙、冰霜和油汙的臉上。
那雙曾燃燒過黑焰與冰屑的眼睛,此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與一種劫後餘生的冰冷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