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
在這地獄熔爐的最核心?!
荒謬感瞬間被更強烈的冰冷現實擊碎。
末世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最深的黑暗與最殘酷的囚禁。
“呃…嗬…”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從顧誠喉嚨深處擠出。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中殘留的迷茫和劇痛被一種近乎野獸般的凶戾和冰冷的決絕取代。
不能倒下!
至少,現在不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濃重的血腥味嗆入肺腑,卻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
劇痛如同附骨之疽,但他強行用意誌將其壓下,化為驅動這具殘破軀殼的燃料。
左手五指深深摳入冰冷粗糙的金屬地麵,指甲在巨大的力量下瞬間翻卷、破裂,滲出暗紅的血珠。
他借著這自殘般的劇痛刺激和左臂的支撐,右臂肌肉賁張,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膚下瘋狂扭動,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起——來!!!”
伴隨著一聲從靈魂深處榨出的咆哮,顧誠的身體如同被強行拉起的破舊弓弦,猛地從地麵彈起。
動作迅猛而決絕,卻又帶著一種隨時可能徹底崩斷的脆弱感。
他踉蹌了一步,右腳重重踏地,才勉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視線第一時間鎖定在不遠處的裂魄刀。
刀身依舊漆黑,那些遊弋的白金紋路似乎黯淡了幾分,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斬擊也消耗了它自身的力量。
刀身斜插在地麵,距離他不過三米,卻如同隔著天塹。
“嗡……”
就在他目光觸及裂魄刀的瞬間,刀身內部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低鳴。
不是之前那種渴望吞噬或狂暴的咆哮,更像是一種虛弱的回應。
一種微弱的共鳴感順著目光傳遞過來,仿佛刀魂也感應到了那來自心臟深處的求救信號,以及顧誠此刻燃燒生命般的意誌。
顧誠不再猶豫,也無力猶豫。
他拖著如同灌滿了鉛水、每一步都帶來骨骼摩擦劇痛的雙腿,向前撲去。
動作笨拙而狼狽,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破爛木偶。
三步的距離,他卻感覺走了一生那麼漫長。
每一步踏下,地麵仿佛都在震顫,體內那強行壓製的、白金與深淵衝突的力量,如同被喚醒的毒蛇,再次開始撕咬他的經脈臟腑。
終於,他撲到了刀前。
布滿汙血和傷口的手掌,再一次死死握住了那冰冷而熟悉的刀柄。
嗡——!
這一次的刀鳴,低沉而短促,帶著一種奇異的共振感。
就在顧誠手掌與刀柄接觸的刹那,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暖流,順著刀柄流淌而來,瞬間注入他瀕臨枯竭的身體。
這暖流並非純粹的白金淨化之力,而是融合了一絲裂魄刀魂那冰冷的、屬於深淵的“生命活性”。
它像一劑強效的強心針,雖然無法治愈那遍布全身的恐怖撕裂傷,卻硬生生將顧誠從徹底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暫時壓下了最洶湧的痛苦浪潮,注入了一股支撐他繼續行動的、冰冷的“力量”。
力量感回歸的同時,更強烈的饑餓感也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