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燈管閃爍著慘綠的光芒，勉強勾勒出通道的輪廓。
通道兩側是巨大的觀察窗，但玻璃大多碎裂或汙濁不堪。
借著微弱的光線，能看到窗後曾經是實驗室的區域，如今一片狼藉。
翻倒的儀器、散落的文件、乾涸發黑的不明液體……
還有固定在地麵或牆壁上的束縛帶，有些上麵殘留著暗褐色的痕跡。
“這就是‘歸墟計劃’的搖籃？”
顧誠的聲音在空曠死寂的通道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冰冷嘲諷。
裂魄刀的震顫加劇了，刀柄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熱感。
顧誠能感覺到刀在“指引”他。
不是語言，而是一種強烈的方向感，如同黑暗中唯一清晰的坐標。
他順從著這種感覺，沿著通道深入。
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力，越往裡走，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就越發強烈。
不是來自活物，而是來自牆壁本身，來自那些破碎的儀器，仿佛無數亡魂的視線凝固在此地。
他來到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中央。
這裡似乎是核心區域，穹頂很高，布滿了錯綜複雜的管道和斷裂的線纜，如同巨獸的血管神經。
中央矗立著一個圓柱形的透明培養艙，直徑超過三米，艙壁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內部空空如也，隻有底部殘留著一些粘稠的、閃爍著微弱熒光的綠色液體。
裂魄刀在此刻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鳴！
刀身劇烈震動，暗紅紋路如同燒紅的烙鐵般亮起，將周圍映照得一片猩紅。
刀尖不受控製地指向那個空置的培養艙，一股混雜著憤怒、悲傷和某種毀滅衝動的龐大情緒洪流，猛地衝入顧誠的腦海！
“呃！”
顧誠悶哼一聲，扶住額頭，大量破碎、混亂、充滿痛苦的畫麵強行擠入他的意識：
冰冷的束縛帶勒進皮膚。
刺眼的無影燈下，戴著呼吸麵罩模糊的麵孔。
針管刺入脊椎，難以言喻的劇痛和灼燒感席卷全身。
眼前一片血紅，耳邊是瘋狂的咆哮和刀鋒切割某種堅韌物質的嘶鳴！
一個模糊但威嚴的聲音在宣讀：“……候選體07號，意誌融合度突破閾值，啟動‘歸墟’最終階段……”
最後，是劇烈的爆炸和坍塌，以及一把插在祭壇般裝置上的黑紅色長刀。
裂魄刀的原型！
“啊——！”
顧誠頭痛欲裂，單膝跪地。
這些碎片化的記憶如同鋼針紮進大腦，帶來真實的生理痛苦。他劇烈喘息，汗水浸濕了額發。
“你……想起來了？”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突兀地在死寂的空間中響起。
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顧誠的腦海！
顧誠猛地抬頭，眼中紅光爆閃，瞬間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並非來自某個角落，而是來自培養艙後方一個巨大的、布滿灰塵和汙跡的顯示屏。
屏幕突然亮起，一片雪花閃爍後，出現了一張臉。
那是一個男人的臉，極其英俊，但英俊得毫無生氣。
皮膚是病態的蒼白，如同上好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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