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豪賭。
賭他的身體和意誌能否撐住。
賭葬淵能否消化這頓過於龐大的“美餐”。
就在這極限關頭,顧誠靈魂深處,那源自琥珀卵的代表著“穩定”與“根基”的規則力量被徹底激發。
暗金色的流光從他體內每一個細胞深處湧現,強行穩固住即將崩解的身體,疏導著那狂暴的能量洪流。
同時,葬淵刀身那幽黑的部分光芒大盛,那極致的“吞噬”與“湮滅”本能被提升到極限,瘋狂地轉化鎮壓吸收著巨眼的瘋狂能量。
嗡——!!!
葬淵刀身劇烈震顫,暗金與幽黑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強度交織融合。
刀身上,大片大片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愈合。
之前愈合的暗金色部分變得更加厚重凝實,新愈合的部分則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吞噬靈魂的漆黑。
整把刀的氣息瘋狂攀升,變得更加古老更加恐怖更加完整。
當最後一絲瘋狂能量被吞噬殆儘時,那隻巨大的黑曜石之眼徹底失去了所有光澤,化為一顆普通的布滿裂紋的巨大石頭。
然後隨著崩塌的建築一起,向著下方墜落粉碎。
顧誠懸浮在半空中,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吞吐著濃鬱的能量光霧。
他的身體如同被重塑,暗金色的紋路在皮膚下一閃而逝,強大的力量感充斥全身,靈魂前所未有的凝練和強大。
葬淵安靜地在他手中,超過四分之三的刀身已經愈合,暗金與漆黑的流光在完整的刀身下緩緩流淌,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嚴。
它“滿足”了,至少是暫時滿足了對高質量能量的渴望。
下方的哨站已經化為一片巨大的廢墟,骨骼的粉末和晶體的碎屑彌漫在空中。
顧誠緩緩降落在一片相對完整的斷壁上,目光掃過廢墟。
戰鬥結束了。
癲狂之眼哨站,被他以一己之力,徹底摧毀。
他想起賽拉斯,身影一閃,出現在之前祭壇的位置附近。
祭壇早已崩塌,他在一堆碎骨下,找到了昏迷但似乎並無大礙的老學者。
一股精純的能量渡過去,賽拉斯悠悠轉醒,看到顧誠,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震驚和恐懼。
“大...大人...那隻眼睛...”
“死了。”
顧誠語氣平淡。
賽拉斯看著周圍徹底化為廢墟的哨站,再看看氣息變得更加深不可測手中長刀幾乎煥然一新的顧誠,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誠沒有理會他的震驚,他俯身,從那名瘦高黑袍人湮滅的地方,撿起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骨片,材質溫潤,仿佛經過無數盤磨。
骨片的一麵,依舊刻著那痛苦人麵纏繞倒三角與瘋狂之眼的符號。
而另一麵,則刻著一副簡陋卻意味深長的地圖。
地圖指向北方,在一片標注著危險鋸齒山脈的區域中心,畫著一個更大的同樣的符號。
那裡,顯然是比這個“哨站”級彆更高的重要據點。
葬淵對這塊骨片流露出一絲厭惡,卻也有著一絲凝重的關注。
顧誠握緊骨片,抬頭望向北方。
地平線的儘頭,是連綿起伏的仿佛利齒般撕裂天空的黑色山脈。
他的流放之路,似乎總是指向更危險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