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燃燒的星域,將那顆熔火星球化作身後逐漸黯淡的餘燼,顧誠立於寂滅之刃的刀鋒之上,在無垠的虛空中漂流。
吞噬了熔核龍蜥那狂暴的火焰本源後,寂滅之刃內部的能量愈發駁雜而浩瀚,水與火的規則在刀身內達成了某種危險的平衡。
時而泛起深邃的藍芒,時而躍動熾烈的金紅。
最終卻都歸於那包容一切、終結一切的灰金底色。
他的感知在冰冷的宇宙真空中延伸,如同蛛網,捕捉著來自遙遠星係的能量漣漪。
大多數世界的氣息要麼過於孱弱,引不起他的興趣。
要麼過於死寂,缺乏生命的張力。
直到一股獨特而尖銳的波動,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哀鳴,穿透了億萬光年的距離,觸動了他的心神。
那波動並非強盛,反而帶著一種衰亡、坍塌、歸寂的意味。
但其本質的層級卻高得驚人,遠超之前的海洋帝皇與熔核龍蜥。
那是一個世界,或者說,一個巨大天體生命在走向終末時,所發出的最後挽歌。
“有趣的終末……”
顧誠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狩獵強大的生靈固然令人興奮,但見證並加速一個偉岸存在的徹底寂滅,或許彆有一番風味。
寂滅之刃似乎也感應到了那股同源的“終結”氣息,發出了細微的、渴望的顫鳴。
刀鋒劃破虛空,進行一次超長距離的躍遷。
當周圍的景象再次穩定時,顧誠已然置身於一片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宇宙奇觀之中。
眼前,並非一顆完整的星球,而是一顆瀕死的恒星。
它曾經或許光芒萬丈,炙熱無比。
但此刻,它龐大的星體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活力,呈現出一種暗淡的、如同冷卻熔岩般的暗紅色。
它的表麵布滿了巨大的、如同疤痕般的黑子,日珥的噴發也變得有氣無力,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後喘息。
恒星的外層物質正在緩慢地剝離,消散成一片彌漫星際的、瑰麗而淒涼的星雲,如同為它披上的巨大裹屍布。
而顧誠感受到的那股衰亡意誌的核心,並不在恒星表麵,而是在其核心。
那顆在引力作用下極致壓縮、溫度與密度都達到匪夷所思地步的星核之中。
沒有大氣,沒有大地,這裡隻有最純粹的宇宙真空,以及那顆懸浮在眼前、如同巨大暗紅色水晶般的星核。
星核的直徑依舊有數千公裡,表麵流淌著緩慢蠕動的、如同岩漿般的光流,但更多的是一種死寂的、冰冷的暗紅。
它仍在散發著恐怖的熱量和輻射,但這熱量帶著一種“餘溫”的感覺,仿佛隨時會徹底冷卻。
顧誠懸浮在星核之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但他身上散發出的“寂滅”氣息,在這片萬物終末之地,卻顯得格外和諧,甚至……有些刺眼。
他緩緩靠近星核的表麵。
這裡的重力極其恐怖,空間都因此扭曲。
腳下是光滑如鏡、卻又堅硬到超越已知一切物質的星核外殼。
透過半透明的暗紅色表層,隱約能看到內部那如同地獄般熾熱、卻又帶著死寂意味的核心。
就在這時,星核的表麵,那暗紅色的“鏡麵”上,忽然泛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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