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間小道狹窄而曲折,由青石板鋪就,但在歲月的磋磨下已經磨損不平,坑坑窪窪中積滿了落葉和石塊,路邊雜草叢生。
但就在這夜中,一個個子不高戴眼鏡的男人,卻是強硬拖拽著一個小孩朝著某處屋內亮燈的院子走去。
“狗崽子,走快點,見你那個不要臉的媽去,今天要是要不來錢,老子就把你腿打折。”
男孩隻有四歲,但發育不良,看著很瘦小,步子也慢,哪裡能比得過急匆匆行走的中年男人?
這麼一個小孩,對於中年男人來說就算背在身上也沒有多少的重量,隻不過他沒選擇這麼做,甚至不願意碰小孩一下,仿佛碰到他是什麼晦氣的事情。
為了防止小孩逃跑,中年男人在他脖子上係了繩子,另一頭牽在手裡,就像是在牽羊一般,任由孩子如何哭喊求饒,男子都不曾放慢腳步。
“噗通”一聲,孩子摔在地上,本就臟兮兮的破爛衣服被撕開一個大口子,路邊尖銳的石子刺入胳膊。
見狀,中年男人勃然大怒,不願意將孩子拉起來,又強硬著拽了幾下繩子,拖著孩子朝著前方又走了幾步。
小孩的胳膊都被凹凸不平的路劃傷,神色痛苦,但他卻不像是一般小孩,就算疼痛也一言不發,不哭不鬨。
快速爬起來,來不及拍拍衣服上的土,又被男人火急火燎拽著向前走。
中年男人和妻子離了婚,家裡唯一的自行車也被妻子分走,他聲名狼藉又借不來車,隻能步行過來,若是能快點要到錢,還能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走回去。
這個村子不大,位置也偏僻,就連名字都極其潦草——山溝村。
如今路上還有不少老頭老太太飯後坐在一起嘮嗑,眼看著男人急匆匆過去,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這種沒有網絡沒有娛樂的村子裡,八卦已經是為數不多的樂趣,隻要不是關在門內說的事,不出多久就會傳遍整個小小的村子。
“那是村西的沈理?又來找他老婆了?”
“什麼老婆,人家都離婚了,村長看著離的。”
“那他今天過來乾什麼?倪馨蘭不是已經和另一個男的住一塊了嗎?她男人可不是個好惹的。”
人堆堆裡發出一聲嗤笑,帶著幾分蔑視。
“還能是乾什麼?那不是帶著個小崽子嗎,當然是找倪馨蘭要錢。”
“可憐了沈家的那孩子,小時候我還抱過他,挺可愛的,真是造了孽哦。”
“誒誒,小點聲,彆讓人家聽見了。”
“那咋了?還什麼村裡第一個大學生呢,到現在房子都是公家蓋的,他上次欠我的錢還沒還,潑皮無賴!
不行,我得跟著過去看看,要是要到錢了,我今天就能把自己借出去的錢收回來!”
這裡距離沈理的目的地就隻剩下幾十米,看熱鬨的人也不約而同朝那邊聚了聚。
沈理推了推眼鏡,餘光看著那些湊熱鬨的村民,嘴裡不知道罵了些什麼,終於帶著傷痕累累的孩子來到院子前麵。
“倪馨蘭,你出來!你彆想把這個拖油瓶就這麼甩給我,他是你生下來的,你就得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