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
顧雲輕輕一笑，看向那開口的姬家長老：“當初在神虛陰洞，那軒轅世家想要關閉魔窟，將我和玉嬈女帝全都坑殺在魔界之中，這件事情想來長老不會不知道吧？”
三長老姬無涯麵色一沉，拂袖冷哼：“黃口小兒，休要在此顛倒黑白！”
“軒轅世家傳承於人皇，雖行事可能有所偏頗，但終究是為了大局！”
“那神虛陰洞魔窟一旦徹底失控，整個中域可能都會淪陷，化為魔土！”
“在這樣的條件下，難道不應該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來保全靈脈界嗎？！”
“更何況你與造化女帝並未因此身死，何必因軒轅世家這舉動動怒。”
他須發皆張，身上屬於帝尊巔峰的威壓隱隱散開，直逼顧雲：“況且，軒轅世家之事，與我姬家何乾？”
“你玉嬈古國與覆天宗的恩怨，休要拉我姬家下水！”
“我姬家向來避世，不涉紛爭！豈容你在此妖言惑眾，引動刀兵？！”
姬家家主姬清風端坐主位眉頭緊鎖，他目光掃過顧雲，又看向三長老姬無涯。
姬無涯乃是大長老一脈之人，對方雖然幾乎從未在靈脈界中走動，但確確實實姬家的一份重要力量不好得罪。
他內心極為複雜，不知該做何選擇，他姬家能傳承百萬年自然有著屬於自己明哲保身的方法。
現在這種風雨飄搖之際，任何勢力都有傾覆之危，貿然卷入頂級勢力戰爭很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作為家主，他肩負著整個姬家的存續，每一個決定都重若千鈞。
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整個姬家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顧小友所言的確讓人震驚，然……正如三長老所言，目下，魔族才是大敵，對覆天宗出手，並不明智，還得以大局為重。”
不管他幫幫玉嬈，最終的贏家都不會是自己，最好的選擇其實就是坐山觀虎鬥。
身為姬家家主，他當然不會因為顧雲三言兩語就腦袋一熱拍板決定。
“父親！”
姬華猛地站起身：“覆天宗雖傳承於上古人皇，但卻早已背離人皇祖訓，爾等可曾聽聞人皇主動放棄麾下將領的事情？！”
“若真有此事，那麼他也就不配被稱為人皇！”
“如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都將我靈脈界視作是砧板魚肉，這是整個靈脈界的重病，當以重藥來醫！”
“諸位前輩，避世非是苟且偷生，若魔禍滔天，我姬家這世外桃源又能維持幾時？”
“顧兄為人光明磊落，豈會妄言，留著覆天宗，待敵人入侵後，難道還要時刻防著他們在背後捅刀子嗎？！”
“上一次是玉嬈，你們難道保證下一次不會輪到我姬家？！”
然而，他的聲音在威嚴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單薄。
幾位長老或閉目養神，或眼觀鼻鼻觀心，對他這位“僥幸”從命運古路生還、實力在少主中並非頂尖的年輕後輩的激烈陳詞，反應冷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慢。
即便這一代四大少主已去其三，也沒人認為姬華就一定能成為下一任姬家家主。
說好聽些，他那叫僥幸逃出命運古路。
說難聽些，他就是臨陣脫逃的懦夫。
如果可以，他們願意繼續在培養四十年等下一個天才出現。
此刻麵對姬華的質問，三長老姬無涯直接嗤笑一聲：“華兒，你年紀尚輕，見識淺薄，莫要被外人蒙蔽，亂了方寸。”
“姬家的百萬年基業，豈能因你一人之言而輕動？”
姬華看著父親依舊猶豫不決的神情，看著長老們冷漠的姿態，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悲憤湧上心頭。
人微言輕，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