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額......這是哪裡?”
頻繁的躍遷絕不是常人能夠承擔的痛苦行為,但對於狐狸來說,竟是有些家常便飯的意味了。
被真理送入空間旋渦後,她便陷入了很長一段失去意識的時間,直到現在,她才被扔出了旋渦之外。
她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座獨立於某處空間之中的大理石宮殿,此處殘破不堪,有著許多被人為破壞的白色雕像,但仍然能夠勉強看得出來,這些雕像所銘記的都是一個人。
此處的天空是銀白色的,魔力十分充裕,明明沒有太陽,卻能保持著一定的亮度,很顯然是使用了某種魔法。
“此處乃世界的儘頭,來自他鄉的孩子。”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誰?!”狐狸立即拔刀環顧四周,但卻沒能捕捉到任何人的身影。
“福勞思,這裡是?”
“......沒法得知嗎?”
她詢問心中惡魔,可即使是她,也沒法知道這裡究竟是哪。
“不必感到警惕,更不必感到驚慌,我隻是一名守望者,盤踞在這絕望儘頭的守望者。”
“現出你的真身。”
“莫要急躁,保持理性......仔細觀察,我一直都在這裡。”天幕中的銀色突然開始動了起來,直到一顆比山還高的金色龍瞳盯住了她,她才明白,對方並沒有撒謊。
“龍......”直到對方開始動起來,狐狸才遲鈍地發現,她竟然身處一頭巨龍的懷抱之中。
它的體型已經大到足以遮蔽天空的地步,若不是它的移動讓出了一絲空隙,狐狸都無法知道自己身處之處的天幕其實是一片空白的。
“能否告知我,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絕望之地?”銀龍縮小身形,變成了對於人類來說不算太大的正常體型。
它銀色的龍鱗在這片空間中格外亮眼,乍一看是隨意站立的姿勢,卻顯得優雅又端莊,它的眼神慈愛又輕柔,就像是母親在看她自己的孩子,讓人升不起一點敵意來。
“誤入。”謊言對於狐狸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了。
“此乃欺騙,此處絕非機緣巧合能夠進入之地,若你被動前來,則將你放逐於此之人定有其不為人知的目地。”
“這裡有出去的方法嗎?”狐狸很擔心這裡是一片隻進不出的牢籠,她還有使命未完成,絕不能被困在這裡。
“當然,於你而言,當然。”銀龍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急著說明出去的方法。
“此處乃世界的儘頭,也是距離世界本質最近的地方。”
“世界本質?”
“是的,世界本質,也是不容任何人窺視的真相,一切與其相關的事物都會被遺忘和扭曲,世界是仁慈的,因為真相往往令人瘋狂。”
“可世界也是殘忍的,它剝奪了我們探尋真相的權利,若是執意想要了解本質,它便會帶來無儘的恐怖,沒有任何存在能夠承受得住如此折磨,即使你僥幸逃過了它的怒火,也會被放逐於這片絕望之地。”
“隻有徹底遺忘真相才能離開這裡,你若是想走,儘管這麼做便是。”
“遺忘便能離開......可我並沒有掌握所謂的真相。”
“既然如此,你便向下墜落吧,若是不曾銘記,便可於此來去自如。”
“......”狐狸試著動用魔力,可以正常使用,甚至還要比在常態之下更為強勁,就算下麵是萬丈深淵,她也不至於摔死。
“去吧?我想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那不曾知曉姓名的銀龍說道。
不用它說,狐狸也會那樣做的,她來到宮殿的邊緣,為自己施展緩降法術,隨後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她在空白的深淵中無限下墜,就好像被水手拋下的船錨,明明在向著深海沉去,卻遲遲不見達到底部。
“看來......世界並不想讓你離開。”
回過神來時,狐狸又再一次出現在了銀龍麵前,她很懷疑是不是對方用了什麼肮臟的小手段,隻為了讓她被困在這裡,以此來實現自己見不得人的目的。
“麵具之下的眼神很危險呢......”銀龍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但它並未在意。
“為什麼會這樣?”即使心中有再多懷疑,狐狸也隻能耐著性子詢問對方。
“正如我方才所言,你必須忘記那些真相,否則就隻能被囚於此處。”銀龍的話術保持不變,這反而讓狐狸感到更可疑了。
“我連什麼事情算是真相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忘記它們?”
“你並非毫無所知,隻是暫時沒能想起來而已,好好回想吧,那件事情就在你的記憶最前端,它是你的過去的見證,也是你未來的歸宿。”
“......是誰讓你說這些的?!”
銀龍所說的事情恐怕隻有一件,那便是她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經曆,但她覺得銀龍完全就是在胡扯。
且不說涉及到世界真相的事情都會被遺忘,如果她的經曆碰到了那條紅線,又怎麼能將那些仇恨記得曆曆在目?
其次,銀龍的三言兩語,說得就好像對她很熟悉一樣,種種情況結合,讓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銀龍很有可能是真理派來迷惑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主動放棄自己的記憶,變成美德那群怪物中的一員。
“坐下,姑娘!”她才剛展現出一點殺意,銀龍就立即出手了。
滔天的魔力一瞬間就壓得她站不起來,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又強行按在了地上。
但隻要她不動,便不會感受到多餘的壓力,毫無疑問,銀龍對她收手了。
“......”
\"可否賜予我這垂暮殘龍一絲額外的期許?我不過是矗立在孤寂終點的守夜孤焰,能辨你眼底流轉的異鄉星光,隻因我也曾將魂魄係於掙脫此界桎鎖的飛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