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錯殺不放過嗎?這倒也有道理。”威爾吐出一口濁氣,如果站在狐狸的角度來說,這樣的做法是能夠理解的。
他,威爾,並不是沒有滅世的能力,這一點在其他世界已有展現。
“我隻能這樣做。”
“但今天天氣真好啊,不是嗎?”鱗甲覆蓋全身,威爾舒展般地甩了甩尾巴。
“......你想說什麼?”
“意思是,如果我們打起來,這一片地方都會被夷為平地,這裡的一草一木,一鳥一蟲,全部都會在我們手下毀滅。”
“你的言論倒是與他越來越像了,在他眼裡,人命甚至不如一棵樹、一朵花有價值......”
“但你清楚我不是這個意思,所以———你的暴力究竟是為了什麼?到底是為了殺死我,還是想要保護他人,保護那些價值遠高於花草的生命?”
“當然是———”
“想好了再回答我,烏藪。”威爾打斷道。
“......我早就舍棄掉那個名字了。”狐狸愣愣道。
“你不是覺得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得嗎?就算你舍棄掉了你的名字,你也還是你,又或者說...其實你自己都不認同這句話?”
“為什麼和我說那麼多?”
“因為你變了,和上一次相比,你似乎經曆了更多,或許你已經稍微明白了,殺死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閒聊就到此為止吧。”狐狸將刀橫於身前,拒絕與眼前的敵人交流。
或許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念頭動搖,害怕自己給予一個魔頭信任卻又沒有能力阻止他。
或許她早就失去了人生的意義,過往的苦痛與磨難早已成為了她存在過的證明。
或許舍棄掉這些執念,她便會變成一具空洞的軀殼。
或許她想要的,自始至終隻是殺死威爾這個結果罷了。
“唉......”威爾不想殺死狐狸,一個有他參演的故事,結局不可能隻有你死我活,起碼他得嘗試找出更好的結局。
“明明已經變得猶豫了,為什麼還要擺出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呢?你到底在裝給誰看?”魑魅沉聲道。
“你得想好,這一次失敗,我就不會放過你了,雖然你與藍魔綁定,擁有無限的複活能力,但我有得是辦法把你們分開。”
“看來你不擔心,我會再一次逃掉。”狐狸語氣肯定,仿佛這一切即將發生。
“這次不會了。”威爾也是同樣語氣肯定,狐狸已經從他們眼前逃走太多次,但這次不會了。
“那麼我會儘我所能咬下你身上的每一塊肉。”
閒聊到此結束。
“啊...醫生,你能看出來我生病了嗎?”
瓦沙克作為一名法師,在不算寬敞的空間內戰鬥,被近身的風險是非常大的。
“你體內的共生菌群已漸近於我理想中的完美平衡態,然而距離真正的共生臻境仍遙不可及。”
“看來,在你眼裡,我也將成為一名病菌實驗的誌願者了。”
他從魔典中拿出一把魔力燧發槍,其外觀與常用的拉列金製式極為相似,但所使用的材質明顯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我所想的,絕非僅限於消滅這些病菌本身,而是針對它們不該具備的駭人變異能力展開深層治療。”
加拉哈德將劍插入地麵,湧現的金色符文將他們帶到了一處暗金色的亞空間中,孟薩透過鎖鏈環顧四周,總感覺這裡有些熟悉。
“你期待著給予苦難一記漂亮的回擊,但卻忘了自己也是帶來苦難之人。”
“如果不進行反抗,再多的幸福也隻是泡影,苦難是如此讓人清醒,在我們探索禁忌時,它給予了我們最深層的痛苦,深深烙印成為了靈魂的疤痕......”
“長生種啊......百年的時間對我而言都已經算是相當長久了,何況是你呢?”
活得越久,經曆得越多,就越容易觸犯世界的禁忌,一旦踏出那條紅線,世界便會給予最殘忍的懲戒。
區區病菌,如何能毀滅一個帝國?楔子罷了。
“那麼,在回擊的路上,那些被迫做出犧牲的人又當何去何從?”
槍林彈雨與魔法的轟炸下,加拉哈德單手持劍,從容不迫地擋下了所有攻擊,他的實力似乎遠超瓦沙克,但卻沒有急著下殺手。
“最終的最終,我將給予他們重生。”
加拉哈德的目的很明確,但他並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分享給瓦沙克的意思。
“那也隻是空談罷了,你我皆沒有資格去決定他人的犧牲。”
既然加拉哈德不願意說,瓦沙克便隻能將其當做是一句空談,用一句空談便可讓他人的犧牲合理化,這在他看來是可笑的。
“貝爾芬格大人......”瓦沙克拿起魔典,呼喚怠惰神明的名字。
他的呼喚得到了回應,紫色的水晶從他頭頂長出,形成了羊角的形狀,瞳孔也隨之變化為了橫瞳。
“你的立場我非常能夠理解,先生,但理解不代表認同,但起碼此時此刻,我,瓦沙克,以及背後的惰欲眾,都將與你為敵。”
“恰巧,我也從未指望認同能發生在你我之間。”
加拉哈德從未指望過瓦沙克能夠認同他,當其站在他的對麵時,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也是因此,他沒有透露任何有關他欲行之事的信息,寥寥幾句自己的追求,也都隻是讓瓦沙克知道了他在乾什麼,而不知道具體要怎麼做。
“無需再言,戰鬥到底。”
如此恒久的決心,豈能被三言兩語動搖?他不會向亡者致歉,也絕不會回頭觀望自己腳下的屍山血海。
所謂成就,所謂成功,向來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