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熊的速度極快,我隻看見他衝了過來,卻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覺得胸口一疼。
借著眼睛餘光,我看到插在胸口的是一把小刀。
看那大小,有點像我小時候用的廉價削筆刀,刀刃隻有七八厘米長的那種。
那種刀的質量極差,隻是單純用鐵片磨了磨而已,用一段時間就會生鏽,削鉛筆都會崩刃,最大的用處就是上課切橡皮而已。
可這種小刀,此時已經將刀刃全部沒入胸口,隻留在外麵一個小小的刀柄。
劉繼熊看著我,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他的眼睛中充滿暴戾,隻是死死地盯著我。
這眼神,跟真正的詭異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正要反擊,卻突然發現自己身體動不了了。
不隻是身體,就連一直亮著的油燈也突然熄滅。
“劉繼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冷著臉問道,同時開始默默試著點燃油燈。
劉繼熊收起笑容,同樣冷著臉回道:“自然是殺了你。”
“為什麼?”我真不懂,而且體內的油燈也沒法點亮。
但剩下的那隻左臂,此刻卻有了一點感覺。
就像睡覺被壓麻的胳膊,逐漸恢複一般。
瞬間,我心中便有一個猜想——那把小刀大概可以壓製我體內的靈異力量,但這條手臂並非我身體的一部分,因此在某種意義上躲開了這個攻擊。
而我的身體情況也是機密,劉繼熊不一定知道,他大概單純以為我隻是斷了條胳膊而已。
所以現在的關鍵就是多爭取一點時間!
劉繼熊聽到我的問題,冷哼一聲,緩緩說道:“當然是…”
可他還沒說完,卻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對著我的腦門便清空彈匣。
我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血水順著腦門流過眼睛,阻擋了一大部分視線,然後就倒地不起。
劉繼熊此時已經脫離我的視線範圍,我現在隻能看到天花板。
“真是的,你不會真以為我會跟個煞筆一樣,在你麵前把所有計劃都告訴你吧?”視線外,劉繼熊的聲音充滿嘲諷,“哼哼,我可沒那麼無聊。”
“熊哥,咱們就這麼把他殺了?”這是潘妮的聲音,此時她的聲音並無一絲慌亂,仿佛槍殺自己上司隻是一件小事。
“哦,對,你不說我都忘了。大頭!你帶槍了沒?給這小子補幾槍,可彆讓他活著。他活著,這人就算白殺了。”劉繼熊開始指揮處理現場。
哼,還不錯,知道補槍。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心中暗自點頭。
“沒帶槍,我才13歲,軍用手槍的後坐力太大,我把握不住。”田張斌也淡淡說道。
“大頭,真是白瞎你這一副好腦筋了,你不帶槍,不會帶點子彈嗎?”潘妮說著,似乎還拍了田張斌一巴掌。
“你不也沒帶麼…”雖然看不到田張斌的表情,但隻憑這委屈的語氣,我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
又是啪地一聲脆響,然後潘妮才繼續說道:“說你你還敢頂嘴?我這一身裝扮子彈放哪?塞屁股裡嗎?萬一得了痔瘡,讓我的肉體不完美,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我一邊聽著幾人鬥嘴,一邊暗自等待左手恢複。
現在左手還有些酥麻無力,想要把小刀拔出來也可以,但速度肯定不會太快,萬一到時候被他們發覺,就沒機會了。
還得再等等。
“好了好了,”劉繼熊開口道,“少說幾句,實在不行就先這麼著吧。這小子身上的屍臭味很濃,估計也活不了太久。啊嚏!艸,真臭!”
“不過,他好歹是處理了五級事件的人,咱們這乾是不是不太好?”田張斌的聲音有些猶豫。
潘妮卻冷哼道:“哼,你倒還同情起他了?咱們之前給局裡賣命那麼長時間,最後也不過被關在這監獄裡苟活著。現在左擎倉那家夥又安排過來一個新科長,你的腦瓜子想不明白他要乾什麼?”
“可咱們當初也答應過,一年至少要出兩次任務,來一個科長應該也沒什麼吧?”田張斌的聲音還是有些猶豫。
這時,劉繼熊也開口了,“大頭,你不懂。左擎倉這家夥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你想想他怎麼當上局長?一言不合,帶著一群人把舊局長殺了,逼著上麵捏著鼻子讓他當新局長。這麼一個人,突然給我們安排新領導,多半沒憋什麼好屁!沒猜錯的話,他不是打算讓我們去處理萬鬼坑,就是山城那邊又不行了,又得去填人。你們誰願意去那邊?”
劉繼熊說完這話,室內陷入短暫沉默。
“可殺了他,咱們真的能沒事嗎?”田張斌還是有些擔心,看的出來,一個13歲的孩子,畢竟不如劉繼熊這個中年人來的狠辣果斷。
“哼,”劉繼熊冷哼一聲,“要是真按紀律處理我們,這座監獄裡就沒人能活著!他左擎倉不肯動手,不就是看著我們這群人還有點利用價值嗎?現在人殺也殺了,他能怎麼辦?
大頭,你現在見到的【朋友】是不是越來越多了?你覺得你還能活幾年?妮妮,你也是,你每天睡起來得花多長時間找到自己的記憶?我現在也是,周圍的屎臭味已經蓋不住屍臭味。咱們都活不了幾年,何必給自己找那麼多麻煩?
要是左擎倉真想動手,那就來吧!真死了,倒也痛快,起碼比死在靈異事件裡沒人收屍強。我們這種人,又有什麼好失去的?”
我躺在地上靜靜聽著這幾人對話,心中也覺得有些冤枉。
這群人殺了我的緣由,居然是擔心被送去執行五級任務?
我簡直想跳起來高喊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當這個科長,是因為總局妥協的結果?老子比你們強多了好麼?
哎,這群人也是被關傻了,真是夏蟲不可語冰!
因為能力太強,逼迫總部退讓這個選項,似乎並不在這三人的考慮範圍。
靜靜感受一下,左手應該也恢複的差不多,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我直接拔掉了插在胸口的小刀。
在這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我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