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認為他們無辜，我隻是想說，陳科長或許對我們【公社】存在很多誤會。”九十九繼續解釋，我則繼續等待增援。
也不知道龍淵安排的增援，是從x市過來，還是直接就近調派，這中間可差了不少時間。
見我還是不說話，九十九接著說道：“從我開始觀察陳科長到現在，陳科長你有原則、有實力、有底線，同時還足夠聰明。如果陳科長你這樣的人能加入我們，我相信新世界的秩序一定能更快的建立起來。”
我斜著眼看了看九十九，“所以，你們的新秩序又是什麼？一群人對另一群人的壓迫？還是什麼新時代奴隸製？”
“這是一個很宏大的話題，”九十九低了低頭，仿佛在虛空對什麼東西致敬，“陳科長，壓迫和奴役在人類的社會中從未消失，但如今這個時代，究竟是靈異能力者在壓迫普通人，還是反過來，普通人在道德綁架那些靈異能力者？”
九十九指了指我，說到：“以異常管理局為例，我也不說什麼大道理，就說最簡單的——利益。注意，接下來我所說的都是你可以印證的數據。根據記錄，一個分局一線工作人員，大約有10的概率會死在第一次任務之中，而如果按一個月處理三起靈異事件的頻率算，那麼這個工作人員在未來三個月的存活率會降低至50，半年存活率會降低至30，一年，也就是經曆大約36個靈異事件後，他的存活率會降低至5。”
九十九說著，伸出一隻肥胖的手掌，五指張開，比劃出五來。
她一邊晃著手掌，一邊盯著我說道：“也就是說，一個普通人參加了一線工作，他一年之後的存活率和參加一次斯大林格勒戰役的存活率差不多。那麼，陳科長你認為這種危險的工作，要收多少報酬？”
我沉默了，並克製住摸一摸懷裡那張存款金額有四千多萬的黑卡的衝動。
九十九也不在意我的沉默，依舊我行我素地說道：“一個月20萬，這是加上所有補貼之後的平均數，如果死亡，給的補償折合成錢之後，大約有二百萬左右。我們甚至可以說，異管局買一條人命的價格，是二百至五百萬。
而你知道現在民間處理一件三級事件的保價是多少麼？最低也要一百萬！而且參不參加，全憑自願！而以異管局出的價錢，那和在白嫖差的也不多。
明白了麼，陳科長？異管局的存在，本身就是普通人對靈異能力者剝削的證明！而這種結構倒掛和分配不均衡的體係，本身就是不可能長久的！因為一個結構不合理的造物，遲早會自行崩解！”
“那麼這些又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呢？”我搖搖頭，“就算異管局做錯了，但並不代表你們做的就是正確的。而且我們這些人又不是傻子，如果異管局真的那麼差，自然會做出選擇。”
九十九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反問道：“陳科長，你猜我這些數據，是從哪裡來的？實際上，已經有很多人做出了選擇。”
我看了眼手機，默默計算一下時間，感覺增援應該快到了，於是決定繼續拖一會兒。
“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我點點頭，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不過耳聽終究為虛，我還想親眼看一看，你們【公社】所謂的新秩序究竟是什麼東西。如果真的那麼好，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
九十九聽我這麼一說，卻笑著說道：“看來陳科長還是不太願意相信我們，不過這也沒什麼，我相信總有一天，陳科長你會改變心意的。”
“嗯，自信是件好事。”我見自己沒騙過九十九，心裡倒也無所謂。
九十九卻說道：“這不是自信，而是一件必然之事。正因為陳科長你是一個有底線的善良之人，所以才一定會改變心意。”
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問道：“為什麼？”
九十九自信地說道：“因為我們是正確的！當陳科長你意識到，隻有我們的理念才能拯救人類後，自然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我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說到這裡，我已經隱約聽到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龍淵的增援來了！
隻是既然我能聽到那聲音，九十九自然也不會聽不到。
她扭頭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才轉頭對我說道：“陳科長，有緣再見吧。不過這次算是近距離見證了陳科長的風采，果然不同凡響，也算不虛此行。另外，臨走前再告訴你一個事情，針對你的刺殺是某位【經理】的個人行為，我們【公社】中的大部分人，對陳科長還是抱有善意的。另外，【總經理】讓我轉告一句話給你——【陳曉飛，新時代裡，會留給你一個位置】。好了，就這麼多，拜拜。”
九十九說完，這具肥胖的身體便軟倒在地，而它的臉，同樣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平整光滑的皮膚。
而我已經能在遠處的天空，看到疾馳而來的軍用直升機。
正當我以為事情就這麼完結時，一張紙從那具屍體的衣服中滑落出來。
我看著那折的方正的紙，便知道這多半是故意留給我的。
【陳曉飛，你好！我是九十九，有一些不方便說的話我都寫在這張紙上。
首先我對你說的話大多數都是真實的，但公社裡認為你是阻礙的人，和認為你可以成為同伴的人幾乎一樣多，我對你友善，並不代表其他人也可能對你友善。對於你的刺殺並不會停止，請你小心。
其次，你在看到這張紙條後，大概率已經消滅了k。k對我們的秩序也是一個威脅，在這方麵，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表感謝，告訴你一個秘密——作為獎品的靈異道具在q身上。
最後，希望在新世界的秩序中，我們能夠再次相見。】
在我看完紙上額字跡之後，這張紙就忽然自己燒了起來，幾乎就是一瞬間，整張紙就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