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田中老神在在的樣子，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不透他。
沒辦法，我也隻好通過不斷的東拉西扯去旁敲側擊的搜集信息。
“田中先生，為什麼從醫院出來後，你們要來這個地方？”
“哦，陳桑已經去過那間醫院了？”
“說起來，還得多虧田中先生你留下的信息，否則想出來估計也不是那麼容易。”
“唉，那也是不得已。”田中一邊帶領著隊伍前進，一邊說道：“等我意識到京都的人不可能成功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那時候沒有辦法，我也隻能想到去那間醫院躲著。”
說到這裡，田中扭頭看向我，“陳桑，醫院裡的規律，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
“是時間吧，穿過特定的房間，會進入不同的時間點。”
“哈哈，不愧是華夏異管局的精英，果然一下就看出了門道！”田中讚歎一句，然後才說道：“其實那個地方的規律比想象中的更複雜，通過每一個房間都有可能進入一個不同的時間點，隻不過是概率高低而已。
當時我手裡正好有一件可以讓人長時間睡眠但危害並不大的道具，為了節約食物——沒辦法，實在沒有辦法搜集太多物資——也就隻好讓大家輪流睡覺了。”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所以田中先生才在那些還沒醒的人身上留下紙條，對嗎？”
“沒錯，如果他們運氣好的話，就不會進入其他時間點。不過概率這東西嘛……總歸會有幾個倒黴蛋。”田中很灑脫地說道，看起來對那些倒黴的人也沒有太多同情。
而話題到這裡，正好方便我引出之前就一直想問的問題，“那田中先生是怎麼確定，什麼時候能出去的呢？”
田中看了後麵的隊伍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輕鬆說道：“派個人出去看看不就行了？”
“啊？”我想了很多可能，卻唯獨沒想到這個，乃至於一時間有些錯愕。
“每隔一個月，我們就抽簽派一個人出去看看。如果那個人能再回來，就說明外麵已經安全了；如果那個人回不來，那我們就再等一個月。”田中揉了揉他那雜亂的頭發，輕笑一聲，“怎麼樣，很簡單吧？”
我想說點什麼，但想來想去，卻發現什麼也說不了，於是隻好點頭承認道：“確實簡單。”
“陳桑，我可沒有逼迫任何人，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進來前就知道並且同意的。人生嘛，就是這樣，無論什麼事，多多少少都會參雜點運氣成分。”
對於他的話，我也沒有反駁，倒不是我認可他的價值觀和行事手段，當時我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個名為田中的家夥，他或許坦誠，或許友好，又或許很有親和力，但絕不是一個仁慈善良的人！
不過在東瀛這種末世之中，或許也隻有這種性格的人，才能帶領其他人活下來吧？
然而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這個中年人並不簡單。
“田中先生，不如咱們來個交易吧。”我提議道。
“交易？你想要什麼？如你所見，我們這群人可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我可以給你物資，也可以找人把你們帶到京都，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東西就行了。”我看著這個幾十人的隊伍，提出一個自認為還算不錯的交易，“田中先生，你不是說自己見多識廣嗎？你知道的那些情報，正是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似乎不錯？”田中先生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陳桑意外的很講道理呢，我還以為你要威脅我之類的。”
“沒必要，哪怕你們想去華夏都成，隻要提供足夠多的情報，我們這邊有的是你們需要的東西。”況且他們這幾十個人，開價再高，又能高到哪裡去呢？
“好吧，不錯的交易！那我需要做什麼呢？”田中先生稍微思索一下，便應了下來。
我撥通了東京機場基地的電話，將這裡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總部便有專門的談判專家把電話回了過來。
我將電話遞給田中，剩下的事就懶得管了。
………
當然，說是懶得管，其實他們討價還價的過程，我全程都在一邊聽著。
田中這種老油條，我實在是沒什麼心力去和他玩試探拉鋸之類的遊戲，這種麻煩事就交給總部吧。
最後，田中也是終於和總部達成了交易，內容和我之前提議的差不多，不過就是細化了很多細節，防止上當受騙。
聽總部那邊的意思，似乎是我帶回去的那塊硬盤裡解析出了大量沒頭沒尾的數據。雖然有些數據完全沒有頭緒，但有些明顯是東瀛那邊在研究一些靈異現象後獲得的寶貴數據。
有些已經詳實到完全可以根據現有的數據反推靈異現象本身，但有些數據卻模棱兩可，除非是研究人員複活或者局裡再搞到其他幾塊硬盤，否則，這些寶貴的數據可能就得永遠躺在硬盤裡落灰了。
而田中這人卻很神奇的知道很多東西，他的知識和這些數據很湊巧的成了天打雷劈般一對。
雖然這些東西對調查東瀛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件事沒啥幫助，可也算是一種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
如今我正坐在一輛軍用卡車上，身邊則是兩個熟人——達也和雪江。
這是田中用自己的知識換來了第一樣報酬——三輛卡車，以及一整車物資。
順帶一提，那一車物資就是我之前扔到路邊的，也算是廢物利用。
畢竟這麼多物資再空運回去，本身的價值不一定抵得上飛機燒的油錢……
“達也，你覺得田中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看著正在大口吃著能量棒的少年，我一邊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一邊問道。
“田中先生嗎？”達也擦了擦嘴，思索一下說道：“是個很可靠的人吧？雖然很嚴厲，不過在這種環境下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點點頭，達也的看法和我的差不多，於是便繼續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要一直跟著田中先生呢？我是說，現在籠罩東瀛黑區已經消失了，隻要你們想，完全可以離開這裡吧？就算不跟著我們，找一艘漁船劃去新羅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嗎？”
達也聽罷，忽然愣了一下，兩隻眼眨巴眨巴的盯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說道：“唉？！對哦！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