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都想你了!”
一見李學武進屋,王亞梅這個撒嬌啊,聲音膩的甜能死個人。
知道的是前小姨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過去有啥故事呢。
“你來了。”王亞梅的父母也在,見他同王亞娟一起進屋表情中帶著驚訝,不過說話倒是很客氣。
當年李學武同大閨女那點事他們就不說了,後來大閨女在單位受欺負,還是李學武出麵解決的。
真說起來,還就算不清到底誰欠誰的,畢竟小閨女在這呢。
王亞梅以前是個啥德行,彆人不說,他們當父母的心裡還能沒數?
要不是李學武給安排了工作,早不知道跟誰跑了。
現在能找個帕孜勒這樣的好對象,他們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念李學武的好。
就是每次想起來心裡都會有幾分遺憾,誰能想到呢……
是了,當年誰能看得出來啊,那麼混蛋的一個玩意兒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出息,都成了集團領導了。
王父王亞娟的父親簡稱王父)就在紡織廠工作,同在東城區,哪個企業能不知道紅星廠啊。
現在問,誰又能不知道紅星鋼鐵集團,哪個單位能不想跟紅星鋼鐵集團合作,拿到關聯單位的牌子。
有了關聯單位的牌子,就能在聯合儲蓄銀行開戶,就能入駐鋼鐵集團旗下銷售總公司下屬的津門貿易管理中心,也就擁有了參加供應鏈銷售和出口貿易的集采項目。
京城有不少紡織廠,現在哪家單位不是工人滿編,產能是處於過剩狀態的。
這幾年國家調控的力度越來越小,王父是知曉的,就紡織業來說,解決全國供銷問題指日可待。
也就是說,去供銷社買布料很有可能不需要再使用布票了。
如此產能過剩造成的溢出現象該如何解決呢?
開閘放水式的處理必然會造成產品積壓和降價,能做出口當然是最合適的,紡織品也一直都是出口的大項。
既然紡織品是出口的大項,那紡織廠為啥還千方百計的想要搭上貿易管理中心的大船呢?
很簡單,紡織廠的產品按常規渠道出口隻能交給紡織出口總公司來負責,沒有議價權和簽字權。
該生產什麼樣式的,生產多少,全都由出口總公司來負責。
賺多賺少跟紡織廠沒什麼關係,因為他們接到的不是采購合同,而是生產計劃和任務。
上級單位撥付生產經營所需的資金,不會多發一分錢福利待遇。
現在被紅星鋼鐵集團刺激的,京城多家單位都在找門路給工人解決和提高福利待遇問題。
這年代工人的地位多高啊,伺候不好了能去廠領導辦公室罵街。
紡織廠當然也想要福利待遇,誰不想過富裕點的日子。
走出口總公司的渠道,他們是拿不到什麼錢的,多了也就是獎金,可那點錢對於龐大的福利待遇需要無異於杯水車薪。
但在貿易管理中心的集采體係中不一樣,雖然同樣是接觸不到外商,但他們接到的是采購合同啊。
也就是說,隻要在關聯單位體係內,就有機會競標集采項目。
幾乎每年、每個季度、每個月,甚至是每周都有這種競標活動。
隻要你們廠的產品合格達標,隻要符合生產標準,就有資格參與議價,拿到最合適的標底。
集采都是大項目,基本上都是出口項目,拿到就是賺到。
貿易管理中心的招標是有標準的,每一次中標的企業數必須超過三個,總訂單數一定超過標數。
這些訂單真交給一個企業,在保證自身生產計劃的同時還真有可能完不成,甚至會兩頭耽誤。
利用溢出的產能來競標,解決企業靈活資金問題正合適。
王父所在的紡織廠當然也加入了紅星鋼鐵集團的關聯單位。
不過並不是通過的他,當初廠領導還真問了,誰有紅鋼的關係。
有人提到了他,說他大閨女是紅鋼的,或許能找到關係。
可王父自己清楚,大閨女當初去紅星廠是靠了誰的關係。
有些話還真不好說,當初京城鐵路文工團麵臨著解散的危機,大閨女即將失業,他們兩口子為難的兩宿沒睡著覺。
結果呢?
大閨女連同整個文工團都調到了紅星廠,還轉成了乾部崗。
王亞娟沒解釋,他當父親的還能不知道,要沒有絕對的關係,要沒有大閨女的存在,紅星廠憑什麼要她們整個文工團啊。
所以說李學武這個名字在他的內心是複雜的,也是糾結的。
廠領導問他有沒有關係,他能說什麼,隻能說閨女沒什麼關係。
當時領導失望的眼神他到現在還記得,也造成了他至今都沒能得到進步的機會。
當然了,到他這個年齡,已經不再去想事業上的進步了,家庭和美才是他的追求。
王亞梅有了一定,對象在衛戍區有發展,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唯獨讓他擔憂的便是大閨女了,尤其是年中鬨的那一場。
他也是對大閨女發了火,沒有訂婚又悔婚的,這不是糟踐自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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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閨女現在不受他的控製,說這個婚不結了就不結了,說要從集團調到鋼城就立馬調走了。
現在可倒好,他想管都管不到了。
你就說,任何一個單位,你想調哪就調哪啊?單位是你家開的?
還彆說,他閨女就有這個能耐,真讓他說不出這個話來。
可是吧,閨女真有這個能耐,在事業上真進步了,他又鬨心了。
這到底算什麼?
從小閨女的嘴裡得知,李學武早就結婚生子了,現在兩人又湊合在一起算什麼?
你說兩人是清白的,可為啥李學武能這麼照顧大閨女?
乾部崗是那麼好轉的?
三年兩進步,又從集團調地方,他都不敢說自己有這個能耐。
要沒有李學武,這種事怎麼都解釋不通。
可真要有什麼特殊關係,兩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是無法接受這種非正常關係的,不是他古板顧忌門風什麼的,隻是單純的心疼閨女給人家做小。
他也是從舊社會過來的,高門大院裡的姨太太是個什麼身份和生活他還能不知道?
說是姨太太,可就是妾嘛,連最基本的保障都沒有。
他對自己的閨女有一萬句話想說,可父女兩個鬨的很僵硬。
現在大閨女同李學武一起出現在家裡,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王亞梅跟小孩子似的,見著對方連蹦帶跳的,完全不像坐月子。
還沒等李學武開口呢,他卻緊張地招呼了一聲,說完就後悔了。
“王叔,您挺好的啊。”
李學武看出了王父的尷尬,笑著問候道,同時遞了一支煙過去。
王父伸手接了,點頭說道:“好,好,快坐吧。”
“嬸兒,您也挺好的。”
李學武耳邊忍受著王亞梅的嘰嘰喳喳,笑著又同王母打了招呼。
“哥!還有我呢——”
王亞梅喊了他道:“你要不要看看孩子?”
這話說的,孩子又不是他的,著急看什麼。
“消停的,沒老實時候呢。”
王母實在受不了了,瞪了閨女一眼,轉頭看向李學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挺好的,快坐下說話吧。”
“爸,媽。”
屋裡一時很熱鬨,反倒是王亞娟的話很少,隻簡單地打了招呼。
王父看向閨女的眼神有些感傷,王母卻徑直拉了閨女的手。
“說走就走,一去就是一年。”王母幽怨地嗔道:“你是真不想家,也不想我和你爸啊?”
“媽——”母女兩個說著說著就要掉眼淚,王父一個勁地吸煙。
李學武看向表情豐富的王亞梅,好笑地問道:“孩子呢?”
“在裡屋呢,你要不要看?”
王亞梅終於得到表現的機會了,給他招手道:“來——”
“嗬嗬——”李學武也是給王亞娟母女兩個說話的時間,同王父點頭過後便去了裡屋。
很明顯的,裡屋的溫度要高一些,一個胖嘟嘟的小娃娃正躺在床上熟睡著,看著是長開了的,沒有剛下生嬰兒的皺皺巴巴。
才不到一個月的孩子,竟然長的這麼大,可見底子是真厚。
“他叫西日阿洪,獅子的意思,帕孜勒給取的名字。”
王亞梅還是樂天派,顯擺似的給李學武介紹著她的孩子。
李學武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手,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包塞在了孩子的小枕頭下麵。
“哥——”王亞梅嬌嗔道。
“彆客氣,給孩子的。”李學武笑了笑,說道:“長命百歲。”
“誰跟你客氣了——”
王亞梅伸手捏了捏厚厚的紅包,滿意地笑著嗔道:“你是我哥,我是提醒你給少了可不行。”
這也就是在家,也就是爸媽都在,要不然她真敢叫姐夫。
在她的心裡李學武就是大姐夫,當初大姐相親訂婚,她見那人連叫都沒叫過,知道準不能成。
還得是大姐夫,一出手就能讓人滿意,紅包鼓鼓的。
“你這孩子——”
剛進來來的王母嗔怪著拍了她一下,道:“咋這麼說話呢。”
“明明就是嘛——”
王亞梅將紅包收了起來,笑著對李學武說道:“謝謝哥,我就不跟您客氣了,往後讓我兒子叫你乾爹。”
“嗬嗬——”
李學武也是被她逗笑了,這還沒怎麼著呢,他是又搭紅包又當爹的。
王亞娟紅著眼睛走在後麵,聽著他們說話坐在了床上。
看著睡的呼呼的小孩子,眼裡儘是溫柔和喜愛。
王母見她這樣,剛剛收拾好的眼淚又有些止不住。
“行了,就是來看看你。”
李學武微笑著對王亞梅說道:“好好養身體,不要作妖,小心到老了遭罪。”
他示意了門外道:“剛回來也沒給你買什麼東西,有從鋼城帶的乾果,等你出月子了吃吧。”
“哥,你這就走啊?”
王亞梅有些不舍地說道:“吃了中午飯再走唄。”
“還沒到家呢,下午還有個會,等你出月子了咱們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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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又對王母說道:“嬸兒,我就回去了,帕孜勒工作忙,您多辛苦。”
這是本著當大哥的身份講的話,在帕孜勒那他確實是大哥。
兩家人真說不好遠還是近,就像王父王母對他的感情複雜一樣,他在這也有些尷尬和不自在。
從裡屋裡出來,王父聽見他的話也站了起來。
“這就走啊?”
“王叔,下午還有工作。”
李學武第一次主動伸出手,同曾經的對手握了握手。
王父既意外又感慨,同他握手的時候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王亞娟在裡屋稀罕孩子,王亞梅要送出來卻被她媽罵了回去。
是王父王母送了他出門。
在房門口遇見單位的鄰居,兩家好像是很熟悉,還打了招呼。
李學武並沒有在意對方探究的目光,再一次道彆後便下了樓。
鄰居看著穿著明顯是高檔呢子大衣,衣領露出的白色襯衫和黑色皮鞋帶著十足乾部特色的年輕人,笑著對王父問道:“這是親戚?”
“不是,小娟的朋友。”
王母比王父更懂得應變,怕愛人為難,主動解釋了一句。
多少年的老鄰居了,又是愛人的同事,怎麼能不回答啊。
真要是啥都不說,指不定會傳出什麼來呢。
就是這樣講,對方還一臉八卦地問道:“這是小娟的對象?”
還沒等兩口子解釋,那人抿著嘴角點點頭說道:“看著挺嚇人的,不過是有股子正派氣質。”
等從走廊的窗子裡見著剛剛下樓的年輕人上了一台高級轎車,那人更是瞪大了眼睛。
真是話多。
他認出了比較特殊的車牌。
再想跟王家兩口子求證,可見人家已經關門回屋了。
王家,兩口子進屋後齊齊鬆了一口氣,又覺得好難過。
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幾許唏噓。
聽著裡屋姐妹兩個的談話,他們更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你咋回來的這麼快?”
王亞梅好奇地問道:“是跟他一起回來的?坐飛機回來的?”
“嗯。”
王亞娟的話少,回答她妹妹的問題也隻是嗯,或者不是。
“下飛機就過來了?”
王亞梅話多,好像什麼都很好奇,“他專門來送你的嗎?”
“不是。”王亞娟知道妹妹想問什麼,沒在意地講道:“他就是專程來看你的。”
“嘻嘻——”
王亞梅掏出兜裡的紅包拆開來數著錢說道:“人來了就行了,你說還給了這麼大的紅包。”
“你也長點心吧——”
王亞娟回頭瞪了妹妹一眼,提醒她道:“啥玩笑都敢開,你還敢把電話打到他辦公室去。”
“他給你電話是這麼用的?要是被彆人聽見了怎麼算啊?”
“他都沒阻止我,說明沒有彆人唄——”王亞梅沒在意地晃了晃手裡的紅包欣喜地說道:“五十塊錢呢,姐夫……他太講究了——”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夫”字說出去已經收不回來了,隻能儘量小聲,她也怕爸媽聽見。
可這話已經惹得她姐瞪了她。
“你就彆長大啊——”
王亞娟沒好氣地嗔了她道:“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還這樣,看以後孩子怎麼笑話你。”
“他才不會呢——”
王亞梅隨手將紅包收在了床頭,她並不是見錢眼開的主兒,她欣喜的不是紅包,也不是李學武給了她多少錢,而是這份心意。
她知道李學武不差錢,給這麼多隻能是看重這份感情。
帕孜勒的工資不老少,還有她父母的呢。
再說了,她上班這幾年也攢下不少,說起來她長這麼大還真沒缺過錢花。
不過一次給五十塊錢紅包她還是第一次見,內心難掩欣喜。
“你是不是心疼了啊?”
王亞梅故意逗她姐,湊近了輕聲說道:“他也給你零花錢嗎?”
“你是不是皮子緊了?”
王亞娟瞪了妹妹道:“坐月子我就不敢收拾你了是吧?”
“我又沒問彆的——”
王亞梅委屈地看著姐姐說道:“你追他去了鋼城,他也送你回家了,你們倆還清清白白的呢啊?”
“關你屁事——”
王亞娟沒好氣地刺了她一句,起身說道:“對孩子精心點兒。”
“你乾啥去?”
王亞梅見她姐姐起身要走,追著出了房門,道:“不在家住?”
這個時候她父母也看了過來,見她拎了地上的行李眼裡全是詫異。
“小娟,你這——”
“這次算公差,得去招待所報到,免費提供住宿的。”
王亞娟給母親解釋道:“等我放好了行李再回來。”
“就在家住唄——”
王母追了過來,關心地說道:“你的房間都給你收拾出來了。”
“集團有規定,出公差必須按政策辦理住宿。”
王亞娟安撫了母親,又看了父親一眼,怕他多想。
“走吧,我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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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似乎是想開了,主動摘了衣架上的棉服和帽子,對愛人說道:“準備中午飯吧,回來吃。”
王亞娟默許了父親的意見,拎著行李等在門口,看著父親換鞋,聽著母親的嘮叨和叮囑,這一刻她覺得李學武說的話是對的。
她長大了,但也需要家人。
“哎哎哎——”
何雨柱以為自己眼花了,可再瞧見真是他,便趕緊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