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李偉用力關上時,那聲悶響仿佛是整個房子裡最後一道防線的宣告。
他靠在門後,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胸腔裡翻騰的怒火。門外,他的嶽母趙美蘭正用那種他早已熟悉的、帶著委屈的語調說著什麼,聲音透過門板變得模糊不清,卻依然能刺入他的神經。
三年前,當李偉和妻子林靜提議將寡居的趙美蘭接到家中時,誰都沒有料到會是今天這般局麵。那時林靜剛生下女兒小雨,李偉看著妻子忙碌的身影,想到她獨自一人在老家的母親,心中不忍。
“你媽媽一個人也不容易,咱們家還有空房間,接過來吧,也能幫你帶帶孩子。”李偉記得自己當時這麼說,林靜感動地抱住了他,眼裡閃著淚光。
如今回想,李偉隻能苦笑自己的天真。
趙美蘭剛搬來時,一切還算和諧。她幫忙照顧小雨,做做家務,家裡多了些熱鬨。但好景不長,兩個月後,趙美蘭開始subty地改變家中布置,將廚房用品按照她的喜好重新擺放,調整家具位置,甚至試圖改變小雨的作息時間。
“媽,小雨的輔食不能加鹽,醫生說過。”有一天林靜無奈地說道。
“扯淡!我當年就是這麼把你帶大的,不也好好的?”趙美蘭不以為然,繼續往碗裡加了一小撮鹽。
李偉第一次感到不快,但為了家庭和睦,選擇了沉默。
事情在一個周末急轉直下。趙美蘭突然宣布要製定“家規”,包括嚴格的作息時間、飲食安排甚至家務分工,條條框框細致得令人窒息。
“年輕人不懂持家,得有個章程。”趙美蘭拿出一張寫滿字的紙,貼在冰箱上。
李偉看了一眼,上麵連“晚上十點後必須熄燈”和“每周隻能點一次外賣”這樣的規定都有。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媽,這是我們的家。”李偉儘量使語氣平和,“我和林靜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趙美蘭的臉立刻沉下來:“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這還不是為你們好?”
那晚,李偉與林靜發生了婚後的第一次激烈爭吵。林靜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她是我媽,一個人把我帶大不容易,你就不能遷就一下嗎?”
“遷就到什麼程度?讓她來主導我們的人生嗎?”李偉反問。
爭吵沒有結果,但家庭氛圍明顯改變了。趙美蘭開始更加直接地表達對李偉的不滿,說他“不像個當家的”,“沒個規矩”。更讓李偉不安的是,她開始在林靜麵前悄悄說他的不是。
“小靜啊,今天我看到李偉和一個女同事說話,靠得可近了。”“李偉這月獎金怎麼又少了?你看王阿姨家女婿,又升職了。”“男人不能太慣著,你得把他攥在手心裡。”
李偉感覺到林靜的態度漸漸有了微妙的變化,有時會莫名地對他冷淡,或是因為小事發脾氣。他意識到必須采取行動。
周末,李偉召集了一次家庭會議。他平靜但堅定地劃分了家裡的空間和使用規則:主臥和書房屬於他和林靜的私人空間;客廳、廚房和客臥是公共區域;趙美蘭的房間她可以自主安排。
“媽,我們感謝您的幫助,但這是我們夫妻的家,最終決定權在我們這裡。”李偉語氣堅決卻不失尊重。
趙美蘭當場摔了杯子:“好哇!我成了外人了是吧?白養女兒這麼大了!”
那天後,家裡的冷戰變成了熱戰。趙美蘭不再掩飾她的不滿,甚至公開挑唆林靜離婚。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林靜第一次對母親提高了聲音,“李偉哪裡對不起你了?”
“他哪裡對得起我?把我接來又當下人看待!我告訴你,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趁早離了,媽再給你找個更好的。”
李偉震驚於嶽母的極端,更讓他心痛的是林靜眼中的掙紮和痛苦。一夜,林靜終於在抽泣中向他吐露了從未說出口的往事。
“大學時,我媽談了個男朋友,怕我回家打擾他們,寒假不讓我回去。我沒地方去,隻好求室友讓我借住,白天打工,晚上回去還要幫人家買菜做飯當住宿費...”林靜哽咽著,“那個冬天,我每天冒著雪走四十分鐘去超市打工,腳上凍瘡現在還有疤痕。”
李偉緊緊抱住妻子,心中對趙美蘭的最後一絲同情消失了。他原以為嶽母隻是固執,沒想到是極端自私。
然而,底線被打破在一個悶熱的夏夜。李偉加班晚歸,洗完澡出來,發現趙美蘭隻穿著內衣在客廳喝水,看到他也不回避,反而故意擺出姿態。
“天太熱了,睡不著啊。”她說,眼神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