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謨初時渾不在意,直至細碎的譏諷聲侵入耳際,伴隨著眾人或明或暗的指點與議論,他明顯感受到了眾人異樣的目光,心中頓時生出了不滿之心。
霎時間,胸膛起伏,怒目圓睜。
隨後,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厲聲喝道“賈環!你……你竟敢戲弄於我?”
賈環聞言,接著眨了眨眼睛,澄澈的目光宛如清泉,無辜之色浮現於臉上。
“周兄這是何故?我何曾耍過你?”賈環皺著眉頭,故作一臉不解道。
周洪謨見狀,心中懷疑不禁有所鬆動。
可是周遭眾人意味深長的笑容,與隱約的嗤笑聲不絕於耳,直擊他敏感的心底。
狡黠的小子!
城府竟這般深,差點著了他的道。
還好還好。
於是乎,周洪謨怒意更盛,手指微顫,厲聲道“賈環,你休要裝蒜!”
“現在、立刻向我道歉!”
“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想要賈環道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至於周洪謨口中說的不客氣,賈環倒是想知道對方要怎麼個不客氣法?
故賈環微微一笑,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道“哦?周兄這是意欲何為?難道是要在這府學之中,行那市井之事,對同窗動輒拳腳相加?”
徐九思悠然插話,刻意提醒道“周洪謨,你可要想清楚,這裡乃是府學學堂!可不是你家的後花園,你要是敢在這裡動手,學正大人可饒不了你。”
周洪謨手指顫抖,依次掠過徐九思與賈環,胸中怒火中燒。
“你…你們二人,簡直欺人太甚!”話雖如此,但他卻也不敢真的動手,隻能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後之人,希望後者能夠站出來為他說話。
欺人太甚?
賈環聽到這話,心裡隻有一句嗬嗬
明明是這家夥先挑的頭,現在卻反過來說彆人欺人太甚。
簡直倒反天罡,跟楊凱華一個鬼樣,喜歡惡人先告狀。
正此時,一道陰陽怪氣之音突兀響起,帶著幾分刺骨的涼意。
接著一位俊秀青年,自周洪謨身後挺身而出,目光如炬,直射賈環與徐九思。
“二位倒是好手段,聯手欺壓同窗,此等行徑,真是令人不齒!”
其聲雖不高亢,但卻字字含刺,直指人心。
徐九思聞言,怒不可遏,反駁道“黃文淵,你休要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是誰先挑起事端,眾人皆明,你豈能自欺欺人?”
其言擲地有聲,正氣凜然。
黃文淵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漠視道“粗鄙之語,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我黃文淵雖非才高八鬥,但一向不屑與隻會叫囂之人論短長。”
徐九思聞言,雙目圓睜,怒意湧上心頭,喝道“你此言何意?竟敢辱我粗鄙!”
黃文淵輕輕一側頭,目光悠然自得地掠過徐九思,淡淡說道“你如此急切地為他辯白,莫非是知曉其乃賈府之貴胄,心生攀附之意?”
“嗬嗬,徐九思啊徐九思,未曾想你竟是這等趨炎附勢之人。”
言畢,黃文淵輕搖其首。
此姿態中,既有對徐九思行為的淡淡失望,又蘊含著不屑的感慨與諷刺。
伴隨著黃文淵一番言辭畢,學堂之內,霎時間漾起了一縷微妙且繁複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