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聽聞賈母的打趣,非但未露慍色,反倒是朗聲大笑,笑得花枝亂顫,身體跟著笑聲扭動起來,周身散發著容雍華貴、美麗動人的氣息,不失為一道靚麗的風景。
明亮的眼眸流轉,象征性地環視一周。
嘴角隨即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稍縱即逝。
王熙鳳邊向賈母走近,邊故作委屈訴苦“哎呀,老祖宗,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瞧在座的諸位心裡頭啊,都在饞咱們狀元的酒,隻不過是我向來心直口快,替大夥兒把心裡的話給抖摟了出來。老祖宗您該賞我才是,怎還反倒打趣起我來了呢?”
此言一出,賈母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手指輕輕顫動地指著王熙鳳,半天說不出話來,眼中滿是寵溺與歡喜。
王熙鳳不僅聰明能乾,而且還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能言善辯。
這不,剛剛開口,就能將賈母哄得興致高昂,心裡麵兒高興到了極點。
賈母的笑聲漸漸平息下來,才看著王熙鳳笑道“這狀元酒,自然是要擺的,而且還要大張旗鼓地擺,讓京城所有人知道,咱們府裡出了個狀元公。隻是不必急於這一時,畢竟咱們的大功臣,環哥兒此時尚未回府,這事兒需待環哥兒回府後再行定奪。”
王熙鳳微微頷首,氣氛烘托到這裡,她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而是在心中盤算宴席的種種細節,想著如何借助宴席大撈一筆
王夫人聽到這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眉毛也跟著皺了起來。
賈母的話看似平常,卻讓她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賈府擺宴席,什麼時候還要詢問賈環的意見?
這在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
即使賈環是宴席的主角又如何?
做主的還不是他們這些長輩。
現在,賈母此話,擺明是想聽賈環的想法。
也就是說,賈環現在越來越不可控,同時在賈府中隱隱有了話語權。
王夫人心中五味雜陳,又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賈環有話語權,必然更加不會將她放在眼裡。
這種局麵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局麵發生,她必須得做些什麼。
王夫人臉色雖然極其難看,但是卻沒有開口說話。
這一點著實意外。
倘若說,王夫人心裡難受,賈赦也好不到哪裡去。
隻見他聽了賈母的話後,眼眉微皺,神色突然顯得有些不安。
沉默了半晌,他順勢接過了話茬,略帶著急道“母親,咱們不妨先擺起來,我們大家夥邊慶祝邊等環哥兒歸來。再說這狀元酒,怎麼著也得擺上個三天三夜,時間有的是。如此一來,等環哥兒回到府,也能感受到大家夥的熱鬨與喜悅,豈不好事?”
話雖如此,實際上賈赦的心中卻另有盤算。
至於如此急切地想擺宴,當然不是出於對賈環的關心,而是為了自己的虛榮心。
自從賈環高中狀元,賈赦心中就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一番。
讓他在外麵的朋友們知道,賈府如今出了一個狀元公。
同時他也能夠借助這個機會,在他的朋友們麵前揚眉吐氣一回。
竟然在背後議論賈府勢弱,覺得賈府沒了希望,不將他放在眼裡。
這下不得亮瞎那些人的狗眼?
不管怎麼說,他這次一定要在那些人麵前硬氣一回。
正因為有了這個打算,他才有些迫不及待。
倘若等到賈環回來,屆時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將集中在他身上。
那他豈不是成了陪襯?那可不行,與他的打算不符。
可若是在賈環回府之前擺宴,即便他不是主角,也能趁機炫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