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洪從丁先生手裡接過一份材料,是易城銀行受損客戶的名單。楊洪仔細看完,這並不是薛鵬提供的那份,楊洪猜不透其中,就問:“丁大哥,您這是什麼情況?這事不是結束了嗎?”丁先生說:“所有的錢我都退完了,不信你可以找個可靠的會計幫你清點下,可彆說我黑了你們的勞動果實,你們以前那份名單上有過世的人,這部分錢我都退給他們後人了,當然是有合法繼承權的人。”
楊洪清楚丁先生的為人,換了個方式問:“大哥您這話嚴重了,彆人信不信得過你我不清楚,最起碼我和老薛是絕對信你的。那麼大哥,您需要我幫忙做什麼?我可是按小時收費的,對於老客戶,統一打八五折。”
丁先生笑了笑:“什麼時候掉錢眼兒裡了,這可不像你啊?這些退款客戶就當是我幫新成立的銀行拉業務了,名單裡的部分人,已經承諾在新成立的銀行開戶了,詳情我就不便過多透露了,不用你打折,不會讓你白忙的。”
楊洪問:“大哥你開銀行了?”丁先生不想揪著眼下的話題,就轉移了話題:“這件事先放放,細節回頭讓肖助理跟你說吧,今天找你來是有件要事,你得去幫我去找一個人,這人以後我需要用到他,就用當年你來找我的辦法去找他,這也算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辦,對此你有沒有把握?”
楊洪並未被丁先生翻黑曆史而反感,恰恰相反,他認為人在社會上的價值體現為可以被彆人利用,這點是經過證實了。楊洪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能為丁先生辦事他是求之不得,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丁先生猜到楊洪不會拒絕,站起身來說道:“就讓肖助理跟你說吧,今天我得去沈陽出差,等我回來了找你喝酒,那我先走一步了。”說完拍了拍楊洪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等丁先生走後,肖助理向楊洪介紹起“任務”:此人叫戰磊,年齡五十歲左右,不僅是個年過半百的人,還是個風雅之人,平常喜歡釣魚、字畫和文玩,就是說核桃又能成為切入點,難怪丁先生讓自己去探路掃雷),八成有共同話題可聊。楊洪問戰磊是什麼來路,肖助理卻說得很含糊,說可能是某個公司的高管吧。肖助理勸他對戰磊的具體職務先不要問太清楚,就當他是個一般老頭兒,以免背著個包袱,影響溝通效果。
說完把手裡的文件袋交給楊洪叮囑說:“楊總,丁總讓我囑咐您一句,戰總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初次跟戰總見麵,最好不要開你自己的車去,丁總建議您開他的捷達去。文件袋裡有些活動經費和戰總的資料,楊總您還有其他想問的嗎?”
楊洪把袋子裡的內容物都倒在桌上,把車鑰匙和兩萬元現金放在桌子的另一邊說:“車和經費的問題我自己能解決,資料我先拿走了。既然是丁先生安排的,看來我也隻能找你了,給我個電話吧,小事我就不去煩丁總了。”
肖助理拿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楊洪,看著桌上的鑰匙和錢,遲疑了片刻問:“楊總,那這些錢和鑰匙,您真的不需要了?”
楊洪眼珠子轉了轉,會意的說道:“我懂我懂,彆為這事傷腦筋。鑰匙你替我還給丁總就行,這種小事你老板也不會在意;至於錢的話,你就替我先裝著吧,我給你弄兩萬塊的發票就行,要餐飲的還是辦公用品的?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這人彆的本事沒有,身邊的朋友都知道我嘴嚴。”
肖助理嚇了一跳,楊洪會錯意了,趕忙解釋說:“楊總您千萬不能這麼說,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知道這在你看來不算什麼,可我不能損公肥私,這樣我不僅會丟了工作,還會背上心理負擔,我不能對不起丁總的信任。這錢您不收的話,我就交回公司了,沒有第三條路。剛才我隻是想問,這錢和鑰匙我交回去的話,回頭丁總萬一問您的話,您幫我解釋下……”
楊洪抱歉的兩手一攤:“哦,這也不能都怨你,雖說也有你部分責任……你看我這人,總是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就這事啊?丁先生肯定不能夠問你,丁先生哪顧得上這些。對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銀行的事?”
三人行必有我師,三人出行必有一個領頭的,西天取經如此,追討欠款也是如此。薛鵬幫忙處理完成的暫且不提,其他未處理的受騙儲戶,是有牽頭人的,丁先生通過關係,順利的把牽頭人約了出來,至於雙方如何談成的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隻需讓牽頭人明白一件事,丁先生通過資源整合的方式成立了一家銀行,這家銀行接收了易城銀行的不良資產,而不良資產中的債務部分,包括了被銀行竊取的儲戶的資金。受騙儲戶最關心如何拿到錢,而丁先生恰巧又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
最後雙方目的達成一致,結果是牽頭人拿到了等價的黃金,並經過牽頭人的聯絡,所有受損儲戶拿到了原本屬於他們的錢,全部以等價黃金進行兌付的。而作為回報,這些人很自然也成為了“祥峰銀行”丁先生占股)的第一批大客戶。
楊洪做夢都想不到,看似麻煩又出力不討好的事,通過高明的操作,居然把麻煩變成了盈利點。怪不得震哥不惜花費時間成本,也要找機會與丁先生坐下來聊天,這就是丁先生的與眾不同之處。楊洪突然覺得,眼下並不是馬上與戰總建立友誼的時候,而是需要靜下心規劃未來發展,縱使家產豐厚吃喝不愁,如果僅僅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兒,未來自己也會過得渾渾噩噩。不知不覺之間,楊洪突然發現,由於眼光的不同,老薛在無意間,已經把自己甩出幾條街的距離了,也許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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