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從包裡拿出三包七星煙放在董平麵前,心事重重的說道:“幸虧今天你能出來陪我說會兒話,我都快悶死了。這是我爸從南方帶來的,讓我給我舅送去,我偷偷扣下幾包。”董平毫不客氣,打開一包問了問,嘴上說:“說吧什麼事,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我在外麵闖蕩,義字當頭,這也是我在外麵混的根基。”換作以前的鹿心羽,看到董平痞裡痞氣得意樣子,早就拍屁股走人了;但步入社會之後明白一個道理,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思忖片刻後,還是決定說出來:“要說楊洪吧,對我還挺好的,如果離開他我也挺舍不得的;最近我遇到個老板,得有個四五十歲吧,說要高薪聘請我去他們公司上班。我這會兒還在家小公司給彆人打工,要說我也沒多大本事,人家挖我去估計沒什麼好事,現在就在猶豫去還是不去。”董平掐滅抽了香煙問道:“你是擔心去了給人家當二奶呢,還是擔心被人家看扁了?”
鹿心羽沒想到董平能夠一針見血,此時過多的掩飾就顯得虛偽和做作。從董平的麵前煙盒內抽出一支煙,笨拙的點燃,生疏的抽了一口說道:“你說的對,兩樣都有。我家條件你知道,父母都指望不太上了,我得靠自己解決生存的問題。”看著鹿心羽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憂愁,董平似乎讀懂了她的艱辛和憂慮,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認真的說道:“看來也隻有我能讀懂你的不易,還不都是缺錢鬨得煩惱。不過你比我強的多,比我多了副好看的皮囊,連我大哥都說我看起來像個男孩子;我是沒有靠外表吃飯的本錢,你倒是可以,乾嘛不趁著年輕的時候賭一把?大不了輸了從頭再來過,可萬一贏了呢?楊洪隻能給你情感和生理上的滿足,這些任何男人都做得到,區彆在於數量和質量。而這個所謂的老板能帶給你的,同齡的男孩子肯定給不了,換做是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抓住機會。”
鹿心羽不解的看著昔日好友,對方卻司空見慣,不以為然的說:“不用這麼盯著我,且聽我分析分析。你以為人家隻因你工作能力出眾就雇你?那就是你太天真了!市麵上什麼行情?缺什麼也不缺人,更他媽的不缺人才,這是老師常說的一句話,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你想想看,要不是你的模樣合他口味,他為什麼要雇你呢?他那麼有錢什麼人找不到,不就圖個新鮮和喜好?如果你沒有趁著他喜歡你的時候把握機會,機會可能就被彆的競爭者搶走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這人真的是個大老板,他混跡的圈子和人脈,不是你我這種菜雞通過努力就觸碰的到的,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如果你把握住了機會,前期受點兒委屈什麼的在所難免,可你通過他接觸到的階層,又通過你的努力得到了階層的認可,最後等你功成名就的時候,誰還關心你當過誰的小三兒?英雄不問出處,世人隻會看到你的成功,誰又會在意你是怎麼成功的呢?”
最後這句話董平像是對鹿心羽說的,又像是對自己的安慰。鹿心羽還在掙紮,卻又不甘心,最後拋出一個壓在心口的問題:“我現在的老板,他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我的,我怎能離開他投入彆人的麾下?現在想挖我走的人,是我的老板介紹給我認識的,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厚道了?”“彆傻了我的好妹妹。”董平不屑的說:“如果你的老板能給你的利益大於看好你的人,你今天又怎麼會約我呢?難道你沒有動搖?吃口飯的事,不就在於吃多吃少,吃菜還是吃肉,你爸媽都幫上,更何況你的現任老板了。良心上過不去的話,那就等你功成名就的時候,再找回頭機會報答他好咯!生意人都懂的道理,放心吧,你老板不會阻礙你前進的路,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保不齊你以後混的比他好,人家還能用得上你呢。你老板應該反思他自己,而不是你吧?不說了,還讓不讓我吃飯了,我可是餓著肚子來的。”說完也不等鹿心羽說什麼,董平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看來她真的是來吃飯的。
鹿心羽在報到後一段時間,果斷向學校提交了假條,理由是母親身體不適需回家探望,老師也並沒有想象中的不容易溝通,在收到鹿心羽帶來的“特產”後,爽快的批準了。在完成遺留的工作後,鹿心羽毫不猶豫的向老板提出了辭呈,這讓薛鵬有些猝不及防,但當她半明半暗的透露去了去向後,薛鵬居然爽快的答應了,生意人的思維模式告訴他,不能挽留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員工,今朝一彆,也許早晚再次相聚,好合好散才是最符合實際的選擇。為表示“誠意”,鹿心羽當晚就住進了鄭老板單獨安排的“員工宿舍”,也順理成章的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對新任老板的忠誠。
鄭老板在服用藥物後性情大變,硬生生的折騰了鹿心羽整整一個晚上,也讓她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難忘的今宵。事後鹿心羽渾身酸痛的趴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鄭老板心滿意足了,放在桌上一張銀行卡,興奮捏著鹿心羽的臉蛋的說道:“謝謝你啊小鹿,讓我又找回了年輕時的感覺。我可真沒選錯人,姓楊的臭小子把你調教的還不錯,我給你提前預支一年的工資,這叫做吃水不忘挖井人。以後好好跟著我乾,公司的業務你也多上上心,要走的路還有很長一截呢。平常你該上學去上學,學習到了什麼知識也得用到工作中,沒事我一般不會打擾你,有事我就叫你回來了,順路的話我去也行,記得在上海租套像樣的房子,我會讓財務給你打錢。你真像她,太像了!”
鹿心羽從浴室出來,鄭老板還沉浸在興奮中,此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鹿心羽的自尊心已被對方擊碎,此時過多矯情也是無濟於事,乖巧的靠在鄭老板的身邊輕聲問道:“老板,你說我長得像誰啊?”鄭老板扔下手中的遙控器,伸手入鹿心羽的睡衣中摸索著,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像我的初戀唄!在我和你這麼大的時候,我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海誓山盟的誓言沒能留住她,我的初戀跟隨父母移民去了海外,從此杳無音訊。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讓我想起了她,我發誓說什麼也要把你搞到手。我希望今後你隻屬於我一個人,既然你已離開了你的老板,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離開那個姓楊的窮小子,隻要你能離開他,我再給你配部車,你以後就是駐上海辦事處聯絡員;等你學業有成歸來,我再給你安排個像樣的職位,我老鄭不會虧待你的,隻要你好好表現。”說完眼含色相的上下打量著她,鹿心羽含淚點了點頭,順從的走向臥室……
楊洪根本不知道頭頂上鋪滿了綠化帶,正全身心投入軍訓中,平常根本沒時間關心軍訓之外的雜事。在周末休息的時候,給薛鵬打電話得知鹿心羽離開的消息,當得知這則消息的時候,他非常平靜,薛鵬電話裡告訴他,某天接到吳老板的電話,對方含蓄的說,鄭老板讓我帶個話跟你道歉,感謝對鹿心羽的照顧,現在鹿心羽正式加入他們公司了,但保證絕對不會影響盛廣傳媒的現有業務;鄭老板知道咱倆一塊兒做生意,為表示誠意,給了我們兩家企業門窗安裝的單子。老薛我覺得鹿心羽已是過去式了,鄭老板咱犯不上得罪,這兩個單子做完咱們能賺不少錢。
對方拿出了誠意,薛鵬借口需要跟合夥人商量,讓吳老板等消息。楊洪知道老薛的意思,平靜的說道:“老吳又沒說錯,鹿心羽是過去式了,放著送上門的單子乾嘛不做?公司正在發展階段,再說鄭老板也沒坑咱,說明鹿心羽對他還是有價值的;你也得為股東考慮啊,我沒問題的,儘快答複人家吳老板,免得夜長夢多,隻要能賺錢不違法,那就不是壞事。”薛鵬從聲音判斷不出楊洪的情緒變化,試探性的問:“那我照你的意思來吧,我是想說,你有沒有想過,鹿心羽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你倆的關係……”楊洪回答道:“老薛,我也不瞞你,從我跟鹿心羽談過心後,我發現她就像變了個人,我倆幾乎成了陌路人。走之前她想了解我的真實情況,我撒謊說我已經破產了,還不起房貸,車和房子都歸彆人了;她能有了新的選擇,這是意料之內的,我不怪她,隻是我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但該來的還是要來,長痛不如短痛,等我回學校安頓完了,我再抽空回去看你吧。”薛鵬還準備安慰他什麼,可此時楊洪的回答讓他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又說了幾個不痛不癢的話題就掛斷了電話。
鄭老板沒有食言,在吳老板的陪同下,盛廣傳媒的會議室完成了簽約,並於當日將五十萬元定金彙入盛廣傳媒。簽約晚宴上,鄭老板邀請了業內較有名氣的幾位老板給薛鵬認識,沒有鹿心羽的幫助,米莉以財務總監的身份出席了活動,並且全程幫忙擋酒,大家相聊甚歡,誰也沒有提起鹿心羽,也許是刻意回避,也許她還不夠格。宴席散去,鄭老板送走眾人後,親自送薛鵬回家,路上二人又聊起了生意上的事,二人彼此都明白,這些都是為最核心的話題做著鋪墊工作。
薛鵬下車後,握著鄭老板的手含蓄的說:“感謝鄭總給我們一個展示公司實力的機會,相信不會讓您和客戶失望。我的合夥人因故沒辦法參加,電話裡他跟我說,也非常感謝鄭總給我們的機會,他的個人的問題和困難都能夠克服,個人的問題絕對不會影響今後的合作,相信這是我們合作的一個良好開端。”鄭老板心想,你姓薛的可比姓楊那小子活的明白。心裡想的自然不能說出來,大度的說道:“你和你的合夥人都是成功的生意人,也是成熟的男人,成熟的男人懂得該做什麼和應該做什麼,同時也希望我們的此次合作是起點而不是終點。時間不早了,我們就此彆過吧,今後有需要老哥的地方,儘管開口。剛剛聽你說你的財務總監是你的未婚妻吧?結婚的時候記得知會老哥一聲,得去你的婚禮上討杯酒喝,這個小小的要求該不會拒絕吧?”
米莉已經洗完澡側臥在沙發上看電視,老薛罕有的大發雷霆,大罵鄭老板老年人不講武德。米莉聽老薛說過鹿心羽的事,理解他的憤怒,安慰了兩句,還問他為什麼老薛跟來賓介紹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薛鵬咬著牙說道:“不說能行嗎,你看姓鄭的那副色相,我操他祖宗!一個鹿心羽還不夠賠上的,我再把老婆給陪進去,那我他媽的這輩子虧大發了。”米莉感動的給了薛鵬一個深情的吻說道:“薛哥,謝謝你一直保護著我,可惜鹿心羽運氣不佳。以後再有這種場合,我不去的話你自己能行嗎?”薛鵬此時怒氣已消大半,想了想說道:“以後還是少參加這種應酬了,這種活動不太適合你。馬勇給我介紹了個人,是個複員軍人,叫劉明耀。他說這人當過幾年武警,後來退伍了,母親得了尿毒症,他和父親乾點小本買賣維持生計,說是現在生意也不好做,想出來找個工作;明天我把聯係方式給你,你安排人事給他麵試,如果行的話就讓他去乾業務,如果沒那個腦子就來給我當司機吧。這種家裡有困難的人,對機會會特彆珍惜,我也不是眼裡揉不下沙子,小問題我可以容忍,給彆人個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我真不想再遇見一個鹿心羽了,不然公司成什麼了?黃埔軍校?”
鹿心羽夜晚睡覺會不會失眠或者打噴嚏無從知曉,但當她再次回歸校園的時候,已是一身名牌服飾,掛著天都牌照的卡羅拉,她成為校園裡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同年級的同學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還以為是哪位富商的千金。同在商學院的高中同學有次問她,突然變化這麼大,是不是楊洪發橫財了?鹿心羽先是有些傷感,後來大方的說,這是新入職的公司,讓自己在上海當辦事處聯絡員,公司是一家上市企業,待遇條件非常優厚。結果就是這個看似“完美”的借口實則站不住腳,陪伴她度過了本科四年的學習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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