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林姿勢傲慢的說道:
“趙少秋,既然你非要攤牌,好,那我就跟你攤開了說說。”
“下邊各縣的警察局長,哪個局長不是俺家老爺子提拔上去的?俺家老爺子在警察部門三十多年,就算不說門生滿天下,至少也是滿膠東,我到了下邊那些縣城,哪個縣城的警察局長不給俺家老爺子麵子?”
“你要想對付我,除非先把當地的警察局長乾掉,不然,你的敵人,將是所有警察局的人。”
驢二笑了,很開心的笑了,說道:
“項林哥,你說完了嗎?”
項林道:
“我說完了,該你說了。”
驢二笑道:
“項林哥,段海山說你很有能力,才在警察局乾到辦公室主任,還說,要不是日軍打過來,你差點就成為局長,我還真相信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段海山高估你了。”
項林臉色很難看,冷哼一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能力了?哼哼,如果不是段海山拍日本人的馬屁,這局長能論得到他坐?”
驢二笑道:
“段海山是不是拍日本人的馬屁才上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憑你的見識,你是當不了局長的,甚至,你以前能在警察局混得風生水起,全是靠著你老子的庇護,不然,早被人榨成汁了。”
項林大怒,挺身站起,罵道:
“趙少秋,你個混蛋”
驢二端坐不動,笑道:
“怎麼,這就急眼了?玩不起嗎?要翻臉嗎?彆忘了,這不是你的警察局,這是我的特工處,在這裡翻臉,對你沒好處。”
項林忍了幾忍,勉強把怒火壓下去,又重新坐下來,沉著臉說道:
“我玩得起,好,你接著說,我倒要看看你能放出什麼屁來。”
驢二笑道:
“我說你沒見識,你不服氣是嗎?好,我就給你說說,我為什麼要說你沒見識。”
“你連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涼這個道理都不懂。”
“第一,你家項老局長,在日軍進城之前,就退職了,現在下麵各縣的幾個警察局長,還有幾位是原來你家老爺子在位時提拔上去的?”
“日軍進城的這一年半,兵荒馬亂的,下麵各縣局的警察局長,早就換了幾撥了吧?”
“好,就算沒換,還是原來你家老爺子在位時提拔上去的那一批,這些縣局的局長,能投靠日軍當皇協軍,說難聽點,但是實話,他們連自己的祖宗和同胞都出賣了,你還指望他們念著你家老爺子的提拔之恩,跟我這個皇軍特派員為敵嗎?”
項林瞪眼了,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他隻知道,自己在局裡敢跟局長甩臉子,同事們都不敢惹他,他卻沒想到,人家隻是看在他爹和嶽父的麵子上,不跟他較真罷了。
現在被驢二一針見血的指出來,他才想到這個問題,他在煙台市局的時候,彆人也許看在他父親和嶽父的麵子上,不敢碰他,但到了下邊縣局,就算那些縣局局長不敢碰他,但肯定也不會為了幫他,去得罪日軍的特派員。
驢二看到項林瞠目結舌,知道項林無言以對,他笑著繼續說下去:
“項林哥,下邊縣局的那些警察局長,但凡還有一點民族氣節,在日軍進城的時候,就算不奮起反抗,也會和令尊一樣,退辭不乾,現在還在當局長的那些人,是不會跟你講仁義的,就算他們講仁義,也是跟提拔他們當上局長的段海山講,而不是跟你家老爺子和你講。”
“項林哥,你可能有些才華,但這些年,你能在警察局這麼順利,全是老局長的庇護,有老局長為你遮風擋雨,你才一帆風順,不懂官場險惡,不懂人心險惡。”
“項林哥,咱們已經攤牌了,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敢跟我下去嗎?你要不敢下去,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不強迫你。”
項林的臉色陣青陣白,沉吟了一會,抬頭望著驢二,目光帶著倔強和不屈,說道:
“我也許心思單純,不懂人心險惡,但我項林絕不是孬種,有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