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雲原本也是住大院子,但為了籌錢幫丈夫治病,她早就賣掉了大院子,搬到了貧民區的一個小院子,隻有三間房屋,院子窄小,她自漸形穢,和楊秀玉認識以來,都是她穿上最好的衣服去沈府,從來沒邀請過楊秀玉到她家中,她家的地盤,連沈府二十分之一都不如。
她沒想到楊秀玉竟然會出現在她家。
楊秀玉是帶著禮物來的,她說她見曲雲幾天沒去找她玩,又聽曲雲的學生說,曲雲也有幾天沒去教課了,她擔心曲雲出了什麼事,就登門拜訪了。
曲雲大為感動,對楊秀玉不好的印像一掃而空,連忙請楊秀玉坐下喝茶。
楊秀玉得知曲雲的丈夫病重,又要給曲雲留下一些錢,讓曲雲買藥,曲雲堅決不受。
此時曲雲雖然生活很困難,但通過教課,薪水勉強可以夠給丈夫買藥的,她雖然生活落魄了,但仍然不願意接受彆人的恩惠,她知道,人情最難還。
楊秀玉也沒堅持,但讓曲雲必須收下禮物,曲雲盛情難卻,收下了禮物,謝絕了捐贈。
楊秀玉坐了一會,就要告辭了,曲雲知道自己家中沒有好食物,也就沒留楊秀玉在家吃飯。
曲雲把楊秀玉送到胡門外的大街上,大街上停著一輛轎車,那是沈府的轎車,楊秀玉乘坐轎車過來的。
曲雲把楊秀玉送上轎車,揮手送彆楊秀玉。
曲雲見楊秀玉的轎車行遠之後,正要轉身回家,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喊道:
“師娘。”
曲雲轉頭一看,認出來人,又驚又喜,說道:
“少安,你怎麼來了?”
此人名叫潘少安,祖籍是煙台海陽,但少年時期,就跟著父母到了濟南定居,後來潘少安進了濟南的文藝團,拜師曲雲的丈夫老陳,學習音樂,一直到現在,潘少安仍然在省城文藝團擔任音樂師。
曲雲和老陳在省城時得罪權貴,老陳被打斷雙腿,曲雲帶老陳回到威海之後,就很少和濟南的舊友來往了,但也有一些感情好的舊友,仍保持著來往,尤其是這個潘少安。
潘少安雖然在濟南定居,但其父去世之前,堅持要魂歸故土,其父去世之後,就埋葬在海陽。潘少安每年都會到海陽祭拜亡父,雖然海陽距離威海的距離不近,但潘少安每年都會從海陽趕到威海,看望師父師娘。
曲雲連忙熱情的邀請潘少安回家。
潘少安並不著急回家,而是指了指楊秀玉乘坐的那輛還沒消失的轎車,問道:
“師娘,那個女人是楊秀玉嗎?”
曲雲道:
“對,她就是楊秀玉,你們以前就在同一個文藝團,你應該認識她。”
潘少安道:
“認識倒是認識,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坐上了轎車,成了闊太太。”
“師娘,她嫁了個什麼樣的男人?”
曲雲笑道:
“為什麼非要嫁男人,才能坐上轎車,就不興人家娘家有錢嗎?少安,你這可是歧視女性。”
潘少安笑了笑,說道:
“師娘,我不是歧視女性,我隻是歧視楊秀玉,她這種女人,根本不配坐轎車。”
曲雲責怪道:
“不要背後說彆人壞話。”
潘少安欲言又止,不再說什麼了,跟著曲雲進了家中。
老陳雖然病體虛弱,但看到弟子遠道來拜訪,也很是高興,強撐著精神,陪著潘少安聊天。
潘少安在曲雲家吃過晚飯,當夜就宿在曲雲家的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