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室內,穆磊正在向東平郡王妃彙報士卒受傷情況。
“王妃,我軍士卒有兩人輕傷,一人傷勢較重,還有一門火炮遭到損毀,無法再使用。”
王妃臉色難看地問道:“可知對方的火炮在多遠距離發射的?”
“據船上的炮手測算,北海水師的火炮射程在十裡開外,有效射程在八裡左右。”
東平郡王妃驚道:“這怎麼可能,咱們火炮的射程隻有六裡,他們為何能超過那麼多?”
“回稟王妃,北海水師的火炮不但射程遠,而且使用的炮彈都是開花彈,也不知曉他們是如何解決開花彈容易炸膛的難題?”
王妃聞言陷入了沉默,她自己就經曆過水戰,對開花彈自然不陌生,台島水師在激烈的戰鬥中也曾使用過這種炮彈,可那是被逼無奈之下的選擇,那像林雲這家夥,一上來就使出開花彈,這是將她當作仇人來對待嗎?
穆磊又道:“王妃,要不要派人將這裡的情況向王爺彙報?”
王妃擺手道:“些許小事,不必驚動王爺,本宮自有主張。”
“是。”
“你回去安撫好士卒,不能讓他們生出亂子,以免落人口實。”
“末將尊命。”
“去吧。”
“末將告退。”
…
等穆磊出去之後,周嬤嬤氣憤地道:“咱們遠道而來,卻遭到這樣的羞辱,那位林將軍真是欺人太甚,依奴婢之見,王妃可向天子上表,彈劾那小子。”
東平郡王妃走到案幾旁坐下,衝站在旁邊的侍女吩咐道:“筆墨伺候。”
“是。”
趁著侍女去拿筆墨的功夫,王妃衝周嬤嬤笑道:“上表是必須的,不過,卻不是彈劾,而是請罪。”
周嬤嬤詫異地道:“明明是他們開炮打傷咱們的人,王妃為何還要向天子請罪?”
王妃:“先將姿態放低點,咱們才能占理。至於彈劾那小子,自然會有人代勞。”
周嬤嬤笑道:“這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王妃此計高明。”
“線娘你別瞎說啦!我隻是不想同這位林將軍撕破臉而已。此人有大才,若能為王爺所用,則可保我穆氏百年昌盛。”
“隻怕很難,咱們東平郡王府和賈家鬨成這樣,他又如何肯為王爺效力。”
王妃想了想,道:“等進京之後,咱們帶著敏兒去榮國府走一趟,去拜訪榮國太夫人。”
周嬤嬤驚道:“王妃,若是讓王爺知曉,會不會~”
王妃打斷周嬤嬤的話,“為了大局,私人恩怨又算得了什麼。”
周嬤嬤聞言陷入了沉默,那個蒸汽戰船的威力,她也看到了。若是能拿到蒸汽戰船的製造方法,向榮國太夫人低頭,確實不算什麼。
這時,侍女端來筆墨紙硯,擺放在案幾上。
王妃取出一本空折子,提筆在手,一揮而就。
寫完之後,她又仔細地揣摩了一遍,確認沒有錯漏之處,才將折子遞給線娘道:“派人坐小船,連夜將折子送去京城,交給溶弟。”
“是。”
周嬤嬤接過折子欲走,王妃又叫住她吩咐道:“再派個人去通知老內相,本宮明兒隨他一同進京。”
“是。”
…
這邊,戴權回到造船廠,看到林雲已經讓人擺好了一桌酒菜,準備向他陪禮道歉。
看到戴權從門外進來,林雲拱手陪笑道:“老內相,末將行事魯莽,讓您老受了驚嚇,特備薄酒,向您表示歉意。”
戴權在桌旁坐下,氣乎乎地道:“軍中嚴禁飲酒,你帶頭違反軍紀,就不怕咱家回宮在陛下麵前告你一狀?”
林雲拿起酒壺,替戴權的酒杯斟滿酒,然後笑道:“我今兒下令開炮,就做好了被朝庭撤職的準備,既然如此,我還怕什麼呢。”
戴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道:“自從認識你小子,咱家就倒了血黴,仔細一算,咱家為你都被陛下罵過十多回了。”
林雲忙舉杯道:“都是末將的錯,我向您老陪個不是。”
戴權舉杯同林雲碰了一下,隨即一飲而儘,喝過之後,他衝林雲抱怨道:“咱家就想不明白,你說你啥都懂,為何還要犯糊塗?”
林雲陪飲了一杯,又拿起酒壺,一邊替兩人斟酒,一邊解釋道:“大凡一支新軍成立,軍魂極為重要。像今兒和東平郡王府的水師對陣,我若是後退一步,北海水師的軍魂就沒了。我現在下令炮擊,逼退東平郡王府的水師戰船,這股軍魂就會融入到北海水師的骨子裡,這樣即便我離開了,他們也是一至能打硬仗的水軍。”
戴權歎氣道:“你今兒當眾羞辱了王妃,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要不了多久,朝臣彈劾你的奏折就會堆滿陛下的案頭。”
林雲笑道:“大不了就是丟官罷職而已。老實說,若非感念陛下的知遇之恩,這官我早就不想做了。這大熱的天,在家裡陪嬌妻美妾玩耍,沒事賺賺銀子,比在這裡受罪舒服多了。”
戴權聞言瞪大眼睛道:“你小子該不會早就謀算好了,想借機調回京城享福去吧?”
林雲忙道:“老內相乾萬彆誤會,末將絕無此意。”
戴權怒道:“還說沒有,你讓咱家去找王妃要十萬兩銀子,擺明了是想坑咱家對不對?”
“老內相,我真沒這個想法。”
“不管你有沒有,這次受你連累,咱家回去少不得又要挨罵,這個損失,你必須賠償咱家。”
林雲忙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遞給戴權:“老內相,這是給您的壓驚錢,請您笑納。”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