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園回來,賈璉並沒有急著去見賈政,而是先領著史湘雲去榮慶堂拜見賈母。
一路上,府裡的仆役都是喜笑顏開,連走路都顯得輕飄飄的。
賈璉卻是高興不起來,先前和林雲的一番交談,讓他感受到賈家在烈火烹油下麵臨的危機。
史湘雲也好不了多少,這麼貿貿然地跑回來,她不知曉老太太會怎麼看她?寶玉和姐妹們還會不會歡迎她?
…
碧紗廚內,
寶玉用過午膳後正要休息,就見襲人走進來,衝他稟報道:“二爺,奴婢聽外頭的小丫鬟說,史大姑娘來了。”
寶玉聞言連忙起身問道:“雲妹妹不是回林園去了嗎?她怎麼又過來了?”
襲人:“是璉二爺去林園接回來的,如今在老太太那邊回話。”
“走,過去瞧瞧。”
寶玉站起身,快步向門外走去,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雲妹妹這次過來,多半和林大哥在省親彆墅發脾氣有關。
走進花廳內,寶玉看到史湘雲眼眶泛紅地站在老太太麵前,璉二哥也是萎靡不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寶玉邁步上前,衝賈母施禮道:“寶玉給老祖宗請安。”
賈母微微頷首,衝寶玉吩咐道:“寶玉,你領雲兒下去休息,再讓人將她的住處安排好。”
“是。”
寶玉嘴裡答應著,心裡卻是震驚不已,林大哥剛發完脾氣,雲妹妹就要搬回來住,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
等寶玉領著史湘雲主仆幾人出去後,賈母急忙向賈璉問道:“雲哥兒將你雲妹妹送回來,是何意?”
“回稟老祖宗,雲兄弟說了,以後咱們府裡的事,他再不會插手。”
賈母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林雲將湘雲送回來,又說以後不再插手這邊府裡的事,這分明是要和這邊府裡做切割。
賈璉:“老祖宗,雲兄弟說咱們府裡現在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看似榮寵無比,其實暗藏危機,如果府裡的人都不知節製,仍舊隨意揮霍,那就離敗落之日不遠矣。”
這話聽著有點刺耳,老太太自己就是個喜歡奢侈的性子,現在聽賈璉這麼說,感覺就像正在被一個晚輩當麵教訓似的。
賈母冷聲道:“既然他想斷絕關係,那就隨他的意好了,你以後也彆再去煩他。”
“孫兒尊命!”
賈璉一聽老太太的口氣,便知曉自己的一番苦心全白費了。
將賈璉送走之後,鴛鴦走回來衝賈母問道:“老太太,咱們府裡真要同那邊生分了不成?”
賈母嗬嗬笑道:“隻要有敏兒在,雲哥兒能跑到掉嗎?”
鴛鴦疑惑地道:“那您剛才為何對二爺說那些話?”
賈母收斂笑容道:“先讓他們鬨去,等他們鬨得揭不開鍋了,才會知曉這府裡誰才是定海神針。”
鴛鴦恍然大悟地笑道:“原來老祖宗是在玩欲擒故縱呀?”
賈母歎息道:“這次隻怕是真傷雲哥兒的心了,若非是氣極了,他也斷不會在這時翻臉。”
鴛鴦:“就不知咱家姑爺什麼時候能回京任職,若是拖個三年五載的,可就不好辦了。”
賈母:“雲哥兒終歸是年紀小了點,若是林姑爺還在京城任職,那就太好了。”
頓了頓,賈母又道:“你回頭去告訴賴大家的,讓賴大派個小廝去忠靖候府,問問候爺能不能設法將林姑爺調回來任職。”
鴛鴦點頭道:“奴婢記住了。”
…
史湘雲在賈母這邊原本就有住處,隻需要讓人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入住。
在等待丫鬟婆子收拾住處的時候,寶玉將雲妹妹請至碧紗廚內休息,又讓襲人端來水果招待她。
忙完之後,他才衝湘雲試探地問道:“妹妹這次回來,是老祖宗派人過去接的?還是林大哥派人護送你回來的?”
史湘雲苦澀地道:“兄長要和這邊府裡斷絕關係,我聽說之後,便向林大哥要求回來陪伴老祖宗。”
寶玉聞言被驚呆了,他愣了半晌才道:“林大哥這麼做,林妹妹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