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結束後,至德帝讓內侍搬來一張大型輿圖,獨自站在地圖前想著心思。
他在思考,如果鎮江漕運被叛匪截斷是林雲在暗中策劃的話,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是阻止林如海的女兒進京?還是想逼他調走駐守在大沽造船廠的水師?
這兩個想法雖然成立,可至德帝又覺得不太可能。首先,漕運雖然被截斷,可林如海的女兒依舊可以從陸路進京,隻是耽誤一點時間而已,不能解決主要問題。
其次,調走駐守在北海水師的一部分士卒,他還可以從彆的地方抽調士卒前去駐守,這樣反而對熟悉那些官兵的林雲不利。
照至德帝的想法,如果林雲想要搞點事出來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潛入大沽造船廠或是左武衛大營,掌握一支精兵在手,才有資格和他較量一下。如果他真的在鎮江策劃民亂,是不是想在江南拉起一支隊伍公開造他的反?
至德帝正想得出神,就見戴權輕手輕腳地走過,衝其提醒道:“陛下,您該去用膳了。”
至德帝一擺手道:“朕不餓。”
戴權聞言剛想退下,卻聽見至德帝衝他問道:“戴權,你說林雲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戴權苦著臉道:“陛下,江南那麼大,老奴哪能猜到他躲在何處?”
至德帝:“你怎麼知曉他躲在江南?”
“不是楊閣佬說的嘛,鎮江民亂就是那小子策劃的。”
至德帝不滿地道:“朕是讓你自己想,你提楊宏做什麼。”
戴權瞅著地圖想了一會兒,突然伸手一指道:“陛下,你說他會不會躲在秦淮河畔的花船上?”
至德帝聞言怒道:“你覺得他現在還有心思去喝花酒?”
戴權忙道:“陛下息怒,老奴是覺得越熱鬨的地方就越安全,那小子說不定也是這麼想的。”
至德帝瞅著輿圖想了想,覺得戴權這話也有點道理。
他自言自語地道:“一開始,他也許會在秦淮河畔落腳,不過,現在他肯定不在那裡了。”
“這是為何?”
“蠢材!他想和朕鬥法,不來京城那不就是認慫了嘛。”
戴權忙道:“也許他是擔心被陛下捉到,才不敢進京來。”
至德帝聞言展顏一笑,雖說戴權這話是在拍他的馬屁,卻讓他聽著很舒服。
他又衝戴權問道:“你同林雲在倭國打過仗,那你幫朕想想,他如果想造反的話,會怎麼做?”
戴權想了想,道:“老奴記得他在倭國境內曾利用敢死隊士卒詐開過城門,陛下應該下令讓守城官兵小心提防。”
“還有呢?”
“還有就是左武衛,林雲如果想造反的話,肯定會跑去左武衛奪取兵權,這樣才好行事?”
“還有嗎?”
“沒了,老奴隻能想到這兩點可能。”
“那你覺得他會在江南拉起一支隊伍起兵造反嗎?”
戴權搖頭道:“絕對不會。”
“為何?”
“老奴觀看林雲的行事作風,發現他對外作戰的時候手段狠辣,對內部作戰則很抵觸,拉起一支隊伍在江南造反,我覺得他不屑為之。”
至德帝嗤笑道:“那他在鎮江策劃近萬人叛亂,這又何解?”
戴權:“陛下,地方官為推卸罪責,多有謊報之事。老奴猜測鎮江的民亂至多不過乾餘人。”
至德帝聞言就是一愣,這點他到是沒想到,如果鎮江府的民亂隻是小打小鬨,那林雲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阻止他妹子進京。
想到這裡,他又犯起了疑惑,按說林雲想將家眷接走,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他為何要多此一舉呢?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林雲想進京來和他打擂台。
他衝一名內侍吩咐道:“傳內衛副統領趙全來見朕。”
“是。”
…
過不多時,趙全跟隨內侍走進來,衝至德帝施禮道:“未將趙全參見陛下。”
至德帝:“趙全,你率領五百內衛前往左武衛大營駐守,等待林雲前去自投羅網。”
趙全疑惑地道:“陛下,左武衛有八乾精兵,何必再派內衛前往?”
至德帝:“林雲手下有敢死隊,他們都有潛伏奇襲的特長,唯有你們暗衛才能克製他們。”
趙全挺胸答道:“陛下放心,隻要林雲敢現身在左武衛,未將定教他有來無回。”
至德帝沉下臉道:“切莫輕敵,過去同牛仲垣將軍好好配合,切莫讓林雲鑽了空子。”
“未將尊旨。”
“去吧。”
“未將告退。”
…
等趙全走後,戴權衝至德帝問道:“陛下為何隻向左武衛派駐暗衛,卻忽視大沽造船廠?”
至德帝笑道:“要是朕將他的出路全堵死了,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留下造船廠那三乾護衛,就當是朕送給他的本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