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武衛帥帳內燈火通明,坐在帥位上的寧瑚臉色慘白地瞅著堂下滿臉堆笑的孫軒,心裡恨不能將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就在方才,孫軒和楚雄帶兵包圍了他的帥帳,逼迫他起兵去京城清君側,營救楚王殿下。
寧瑚雖說智商不高,可也不是個蠢人。清君側就是造反,即便造反能成功,他也做不了皇帝,至多也就是個王爺。
他原本就是忠順王世子,等他老子雙腿一蹬,他就是王爺。左右都是王爺,他又何必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造反呢。
孫軒苦口婆心地勸道:“世子爺和楚王殿下情同手足,如今殿下被圈禁在宗人府,世子難道忍心看著楚王殿下被圈禁至死嗎?”
寧瑚漲紅著臉道:“彆的事我可以幫楚王做,唯有造反不行。我父王對天子忠心耿耿,我身為他的兒子,豈能違抗父命去謀反。”
孫軒輕歎一聲,“唉!我原以為世子殿下和楚王情同手足,如今看來,這些都是謬傳。”
寧瑚咬牙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幫你們造反。”
“世子殿下可曾想過,若是我們起事成功,你有何麵目去見楚王?”
寧瑚鄙夷地道:“你當我傻呀,造反要是這麼容易,楚王上次就不會兵敗被圈禁了。”
“上次是有林雲在,才導致楚王殿下起事失敗,如今可不同,京城周圍除了左武衛,就沒有一直能打的軍隊。更何況,楚王殿下在城裡還有一支軍隊響應咱們起兵,這次的清君側必定能成。”
寧瑚撇撇嘴道:“彆說我沒提醒你,陛下派趙大人率領五百內衛駐守在此,就是防備有人在左武衛搞事,你若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回去歇著吧,我就當今晚~”
寧瑚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帳外傳來一陣轟隆隆的炮聲。
他吃驚地站起身,大聲喊道:“外麵是誰在開炮?”
孫軒微笑道:“世子爺不必擔心,這是肖斌將軍率領第一營士卒在進攻內衛大營。”
“什麼?”
寧瑚聞言一屁股跌倒在帥椅上,他抬手指著孫軒罵道:“你自己想作死,乾嘛要拉上我?”
孫軒剛要開口,就見楚雄帶著一隊士卒押著馮翔和趙昀走進來。
楚雄進來之後,衝孫軒施禮道:“回稟將軍,未將沒能抓住牛仲垣,他不在軍營內,聽說是去了趙大人那邊。”
孫軒微微頷首,隨即衝馮、趙二人拱手道:“打擾二位將軍休息,還請你們勿怪。”
馮翔怒斥道:“孫軒,你們這是謀反,會被誅九族的。”
孫軒微笑道:“馮將軍,是咱們一起舉兵起事,清君側。”
馮翔:“亂臣賊子,你休想讓我和你們同流合汙,要殺便殺,老子絕不跟你們一起造反。”
楚雄抬腿狠揣了馮翔一腳,嘴裡罵道:“彆給臉不要臉,再敢胡說,老子一刀砍死你。”
孫軒擺手道:“楚雄,不許對馮將軍無禮。”
說完,他又轉向寧瑚道:“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你們幾位不答應起事,我等也會打著你們的旗號去京城清君側。”
寧瑚一聽就傻眼了,這要是他舉兵謀反的消息傳進京城,不曉得天子會不會在一怒之下直接下旨抄了忠順王府。
孫軒又道:“大家坐下來稍等片刻,等肖將軍那邊有了消息,咱們再來商談如何?”
馮翔梗著脖子喊道:“不管如何,我都不會隨你們一起造反。”
孫軒聞言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這幾位答應更好,不答應也沒關係,他想要的也就是幾人的名頭,並沒有讓他們掌兵的想法。
…
帥帳外的槍聲響個不停,讓裡麵幾人也跟著懸起心來。
尤其是寧瑚,他在心裡盼望著趙全和牛仲垣能聯手挫敗叛軍,救他於危險之地。
過不多時,就見一名軍官快步跑進來,衝孫軒稟報道:“啟稟將軍,肖將軍已經帶人攻破了內衛大營,正在圍殲亂兵。”
孫軒聞言喜道:“有沒有抓住趙全和牛仲垣?”
軍官:“抓住了牛仲垣,趙全被肖將軍的手下擊斃了。”
“啊!”
眾人聞言都是驚呼出聲,趙全可是天子心腹中的心腹,將他給打死了,這謀反的罪名就徹底做實了。
孫軒一臉興奮地道:“肖將軍的部曲不愧是左武衛第一營,這戰鬥力連內衛都比不了。”
寧瑚:“孫軒,你闖大禍了,殺了趙大人,天子會誅你九族的。”
孫軒慷慨激昂地道:“趙全賊子是迫害楚王的首惡,我早欲除之而後快。今日心願得逞,我縱死也絕不後悔。”
寧瑚聞言羞愧得低下頭,他和楚王、嶽勒三人情同手足,堪稱是桃園三結義。可如今嶽勒已死,楚王被圈禁,隻剩下他還瀟灑地活著,現在聽到孫軒這番話,讓他感覺無地自容。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響,眾人抬頭瞧去,就見肖斌領著一隊士卒抬著個擔架走進來。
肖斌一進來,便衝孫軒施禮道:“未將幸不辱命,活捉牛仲垣,擊殺了內衛副統領趙全,請將軍驗明正身。”
孫軒上前扶住肖斌,滿臉喜悅地道:“將軍不愧是員悍將,等咱們救出楚王殿下,我一定在殿下麵前為你請功。”
“多謝將軍。”
肖斌朝身後的擔架一指,眾人一齊瞧去,果然看到趙全的屍體躺在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