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長生者雖敗,但他的佩劍,確實足以稱得上是天命所歸,堪稱古往今來,天下第一神劍。”白青圖道“世間武者,哪怕是武林神話,壽元也不過百五十年,極少有人能活過兩百歲。哪怕是天縱奇才,打從還在娘胎裡的時候,就練出了劍意,可因壽命所限,溫養兵器怎麼也不會超過兩百年。唯有天命神劍,是個例外…”
長生者當初橫空出世,誰也不知道他是個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也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練出了劍意,更不知道天命神劍究竟被長生者用劍意溫養了幾千年?甚至可能更久。
在所有神兵之中,天命神劍的氣機之盛,劍意之強,都是獨一檔的。
天下第一神劍,絕對是名副其實。
正因為天命神劍的來頭如此之大,以白青圖的桀驁,也絕不敢讓自己兒子去隨便沾惹因果。
神兵雖利,可也要守得住才行,否則隻會招惹奇禍上身。
須知世間劍客千千萬,有哪一個劍客能夠拒絕天命神劍的誘惑?
甚至就算是許多本身並非主練劍法的武者,若有機會能得到天命神劍,恐怕也不會拒絕半途改行當劍客。
裴管家聽著老爺的講述,臉上表情有些悠然神往。
他雖也不是劍客,可對於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神劍,仍然難免心中好奇,想要見識一下其絕世風采。
“咳…”
老爺的一聲輕咳,讓裴管家瞬間清醒過來。
“對不起老爺,我有些失態了。”裴管家滿臉訕笑,連忙道“我這就去提醒少爺,不要再讓人去打聽莫冶子的下落了,以免惹禍上身。”
“等等,你就這麼大喇喇去提醒少羽?”白青圖不得不叫住他,“要是少羽問起來,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你又準備如何回答?”
“呃…”裴管家一怔,旋即想到什麼,忍不住低下頭去,不敢去看老爺的臉色,小聲道“老爺,昨天我出手救人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好像被少爺聽出了什麼。”
“什麼?”白青圖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手忙腳亂之下,差點一跤跌下山崖去,連忙跳下欄杆,追問道“老裴,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怎麼能在少羽的麵前露了相?”
他氣急敗壞之下,連裴叔都不叫了。
“我那時候被蘭烈風道破了儒家弟子的身份,一時有些著急,便沒能考慮得周祥,貿然開口應了他一句,”裴管家苦笑道“當時我也做了掩飾,故意擰著嗓子說話,可惜少爺對我的聲音太過熟悉,終於還是讓他察覺到了什麼。”
“你確定少羽真的聽出了什麼?”白青圖先前還責怪裴管家心存僥幸,可此時此刻,他自己也忍不住抱著一絲僥幸的問道。
“我…其實不太確定,”裴管家遲疑一下,又道“不過,我當時有留意到,少爺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恐怕…恐怕…”
“唉,你這…”白青圖長歎一聲,將鮮紅欲滴的折扇,重重在掌中拍打了一下,有些痛心疾首,“我苦心孤詣,裝瘋賣傻幾十年,甚至連師門武功也不敢私下傳給少羽…你、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啊?”
裴管家麵紅耳赤,羞慚無地。
不過,他低著頭,任由老爺罵了半天,突然想到什麼,鼓足勇氣,抬起頭來,直視著老爺,聲音低沉,“其實…少爺已經長大了,如今獨當一麵,做得有聲有色,老爺您沒必要還一直當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對他保護的這麼好。有些事情,儘早告訴少爺,讓少爺有所提防,未必不是好事。”
白青圖一怔,斜睨著裴管家,微微眯起了眼睛,掩飾眼中閃過的一絲危險光芒,冷冷道“所以,你是故意在少羽麵前泄露行跡的?”
“老爺誤會了,仆絕無此意。”裴管家連忙道“何況,就算仆有此意,未得老爺允許,又豈敢越俎代庖,擅自行事?當時那確實是個意外,隻是老仆如今回想起來,覺得少爺既然已經起了疑心,倒還不如將錯就錯,索性將真相告訴少爺,免得少爺自己疑神疑鬼,說不定反倒壞事。”
白青圖凝視著裴管家許久,眼神終於恢複了平和,淡淡道“裴叔,以後不要這樣自作主張了。”
“是,仆知錯了。”裴管家果斷認錯,卻茫然不知,自己方才已與死神擦肩而過。
……
四絕武館。
截止到現在,武館裡麵還沒有完全裝修好。
但是今天,偌大的武館內卻是一片靜悄悄的,不聞敲敲打打的聲響,也不見有裝修工人出入。
武館的弟子們,也一個個輕手輕腳,好像生怕發出聲響,驚擾了什麼。
整個武館內的氣氛,說不出的壓抑,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一名頭發有些花白,臉型方正的老者,徑直闖入武館,在眾人簇擁下,越過淩亂的裝修工地,匆匆往內院走去。
內院深處,隱隱有一陣壓抑的嘶吼聲傳來,且越往前走,聲音也越來越變得清晰可聞。
……
“呼…我不行了,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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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換了,大家都還沒能緩過氣來。”
“那怎麼辦?封師弟眼看著撐不住了啊!”
“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我內力耗儘,根基受損是小事,要是劍氣反彈,損毀了封師弟的經脈,那才叫得不償失。”
“封師兄,您再忍耐一下,師父馬上就趕到了!”
“嗯,放心吧,封師弟,隻要師父一到,化解你體內的隱患,隻在抬手之間…”
“……”
偌大的房間裡,封平赤身裸體,躺在病床上,麵孔扭曲,表情痛苦。
眾人圍在病床前,正七嘴八舌的安撫著他。
突然,有人察覺到門口光線一暗,扭頭望去,不由大聲道“師父,您來啦!”
“師父!”
“師父!”
屋內眾人,包括盤膝坐在一旁,打坐運功的數名弟子,聽到動靜,也都連忙彈身而起,紛紛向頭發花白的老者行禮問好。
封平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但也努力扭頭過,望向老者,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羞愧道“師父,對不起,弟子給您丟人啦!”
老者環視眾人,最後視線定格在病床上排行第七的小徒弟身上,皺著眉頭問道“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們練了幾十年的武功,都練到狗身上去啦?連拔除敵人留在封平體內的幾道劍氣,都這麼費力,遲遲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