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來,時光荏苒,一晃便是兩年。
臨安的秋天,不僅不見蕭條之色,比起炎熱的夏日,還多了幾分熱鬨。
繁華的長街上,百姓在道路兩旁駐足,踮起腳向長街的儘頭張望著。鑼鼓聲越來越近,一支儀仗隊出現在街角。
“快看!新郎官來了。”
“哎呦,新郎官今日這身打扮,可真不錯!”
“也不看看新郎官是誰……”
“……”
趙士程小心翼翼的護著唐婉,站在大門處看熱鬨。唐婉一動,他就瞪大眼睛張開雙手,活像隻護崽的老母雞。
看他這副緊張的模樣,唐婉覺得好笑,嗔怪道:“夫君,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這剛懷了四個月的身孕。看你這副樣子,彆人還以為我快要生了呢!”
“你慢著點兒!”趙士程緊張兮兮的說:“這裡到處都是人,萬一有那不開眼的衝撞了你,可如何是好?”
已經梳起婦人頭的唐妍和唐嬌相視一笑,學著姐夫的樣子,將唐婉護在身後,誰也不能近唐婉的身。
唐婉看見兩個妹妹的小動作,是又好氣又好笑,怎麼就那麼嬌氣了?
唐承平將懷裡的小家夥扛到肩膀上,瞥了唐婉一眼,調侃道:“三妹妹,要不你還是去府裡等著吧!
你若是再留在這裡,熱鬨沒有看到,士程的命快嚇沒了。”
趙士程勸道:“是呀,婉婉,大哥說的對。你還是跟我們去府裡等著吧!也好同大嫂搭個伴兒。”
“是呀!”唐承平附和道:“你看看你大嫂多自覺,懷了身孕就在府裡等著,你再看看你,你比鬆兒都皮。”
鬆兒是唐承平的長子,此時正坐在他肩頭,拍著巴掌叫好。
“罷了……”唐婉瞪了唐承平一眼,拾級而上,在趙士程的護送下進了陸府。
陸夫人端坐在高堂之上,手裡拿著一串佛珠,雙目緊閉,嘴裡輕聲念著佛經。
唐婉並未上去同陸夫人說話,而是直接走到大嫂鄭氏身邊,抬手從鄭氏麵前的碟子裡,取了一顆酸杏脯放進了嘴裡。
“大嫂,還是這酸杏脯好吃。”
鄭氏聞言輕笑了兩聲,說道:“好吃的話,走的時候端上一些!”
“你倒是大方!”唐婉嬌聲說道:“這是姑母府上的東西,你如何做得了主?”
鄭氏扭頭瞥了陸夫人一眼,湊到唐婉耳邊,壓低聲音說:“婉婉,你看姑母那樣子,難道真的看破紅塵了?
這大喜的日子,她就坐在那裡念經,一動也不動的。賓客來了她都不管,都是姑父那個妾室招待的……”
“哼,陸大人可真沒有規矩。”唐婉鄙視道:“這種場合,便是托族中的婦人過來招待也可以啊,偏他不肯,讓妾室出來招待賓客。”
自從撕破了臉,唐婉便連一聲姑父也不想叫了。
鄭氏小心翼翼的瞥了遠處的婦人一眼,低聲說道:“那便是姑父的妾室。”
唐婉並不曾見過她,一個妾室罷了,便是壓的正室夫人抬不起頭來,也不敢到唐家麵前賣弄。
“不必理她。”唐婉又撚起一枚杏脯,笑著說道:“我們又不是衝她的麵子來了。”
趙士程端了兩盞花茶過來,放到鄭氏和唐婉的麵前,說:“大嫂,婉婉,我讓人衝了壺花茶,你們嘗嘗味道如何?”
唐婉咽下杏脯,端起花茶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趙士程順勢坐到唐婉身邊,小聲嘀咕道:“我聽說這新娘子也是名門之後,想來應當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吧?”
“那是自然。”鄭氏品了口花茶,笑盈盈的說:“新娘子是表弟親自選的。表弟選妻子,最要緊的一條就是要知書達理。”
鄭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我聽說,趙家的人也打聽過,知道王姑娘並非刻薄之人,所以才沒有鬨,默認了這門親事。”
趙端慧早逝,給陸遊留下了一女,雖然這個女兒是在郡王府長大的,很少在陸府住,但陸遊總歸是她的生父。
陸遊續弦,趙璩肯定會派人打聽。若是新婦不賢惠,便是冒著被官家責罰的危險,他也定要攪黃了這門婚事。
唐婉唏噓道:“他可彆再折騰了!這才兩個月,官家已經申斥了他三五次了。若是這樣下去,彆說那個位置了……郡王之位都保不住……”
趙士程搖了搖頭,有些事兒不方便說出來。
趙璩被官家申斥,也怪趙璩太狂妄。七月的時候,官家讓趙璩和趙昚抄寫《蘭亭集序》一百本。
趙昚下了朝便回府裡,規規矩矩的抄寫《蘭亭集序》。七月一過,便將兩百本《蘭亭集序》放在了官家的案頭。
趙璩剛好相反,痛痛快快的玩兒了一個月,一個字都沒有寫。
官家雖然心有不悅,但是也沒有表露出來,扭頭便給二人各賜下十名宮女。
初時,趙昚並沒有領悟到官家的用意,並沒有往深處想。還是唐承義聽說了這件事,特意尋上門去,言明此乃官家的考驗。
故而,趙昚並沒有碰那些宮女,反而以禮相待,放在府裡榮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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