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見太後娘娘!拜見官家!”
韋太後見到王嬤嬤,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打趣道:“你這老奴,又端了什麼苦湯子過來?快去倒了,我可不喝。”
“太後娘娘,這是太醫開的養身方子。”王嬤嬤將托盤放到桌上,哄著太後說:“您可不能不喝!”
說著她拿出一碟子梅子說:“您愛吃梅子,我特意吩咐禦膳房的人做了些。吃完藥來上一顆梅子便不苦了。”
韋太後笑嗬嗬的撚起一顆梅子,說道:“這滿宮的下人,就屬你最貼心!”
王嬤嬤彎著腰恭敬的說:“做奴才的,若是連主子的喜好都記不住,那還有何用?
再說,能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是老奴幾世修來的福氣,彆人想得到您的信重,還沒有機會呢!”
“哈哈哈……”韋太後笑得更開心了:“你這張嘴啊,太會說了!行了,將藥放在這裡吧。”
王嬤嬤搖了搖頭,笑著說:“這可不行!太醫說了,這藥得趁熱喝。今日您用膳早一些,所以不巧,碰到一起了……”
“你看看她!”韋太後指著王嬤嬤,對趙構說道:“做奴才的敢管到主子頭上,她還是頭一個。”
王嬤嬤一驚,噗通跪倒在地,顫抖著說:“太後娘娘,老奴並非是沒有規矩,實在是擔心您的身體,故而才以下犯上的,請您恕罪!”
“哎呀!你快起來!”韋太後彎腰,親自將王嬤嬤攙扶起來,說道:“我哪裡是在怪罪你?我是在同官家誇你忠心呢!”
王嬤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害怕的說:“奴才剛剛的舉動確實不妥當,甘願領罰。”
趙構雖然覺得這嬤嬤太沒規矩了些,但是也不好拂了太後的意,擺了擺手說:“恕你無罪。”
王嬤嬤又跪了下去,恭敬的說:“謝官家開恩!謝太後娘娘開恩!”
“好了,好了!”韋太後笑著說道:“剛才的事誰也不許提了,王嬤嬤你來為我布菜,彆人伺候我,我不習慣。”
為太後娘娘布菜的太監腰更彎了,將手中的筷子遞給王嬤嬤,識趣的退到一旁。
王嬤嬤掃了一眼今日的菜色,熟練的夾起一塊魚,仔細的挑乾淨魚刺,將魚肉放到了韋太後麵前的碟子上。
韋太後最愛吃的便是魚。從前在北地時,沒有機會吃到,便是能吃,也沒有時間挑魚刺,故而韋太後不曾痛快的吃過。
王嬤嬤能被派到韋太後身邊,就是因為她挑魚刺又快又好,從不曾出過差錯。
初時王嬤嬤隻是伺候太後用膳,如今,韋太後已經離不開她,將宮中所有的事務都交給她來打理。
立儲一事韋太後沒有點頭,官家也不好再提起。母子倆個都裝作沒有這麼回事兒,此事便擱置了。
隻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沒半個時辰,賢妃娘娘便得到了消息,暗自在心裡將韋太後罵得狗血噴頭。
光是罵韋太後沒有用,隻要這老太婆活著,趙昚做太子的事兒便成不了。
賢妃傾儘心力培養趙昚這麼多年,怎麼會允許多年的付出付諸東流?
韋太後還是太自大了,以為做了太後便可高枕無憂,隨著心意做事。後宮的爭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嬪妃的手段自然更勝從前。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月光撒在大地上,將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已經到了子時,慈明殿隻剩下幾個婢女躲在廊下打瞌睡,偶爾有貓兒經過,發出陣陣嗚咽聲。
一陣風吹過,吹開了慈明殿的窗戶,一個瘦小的黑影偷偷鑽進了慈明殿,將一隻血肉模糊的貓兒塞進了韋太後的被子裡,又躡手躡腳的逃了出去。
韋太後睡的正香,突然覺得冷,似乎有寒風吹過。她拉了拉被子,翻了個身。雙腿蜷起,腳指頭碰到了什麼東西,毛茸茸的,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