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仆從看到唐薇,慌忙跪倒在地,哆嗦著說:“夫,夫人……”
唐薇上前看了一眼,催促道:“給老爺穿上中衣即可,其他的衣服不用穿的。手腳快些,大夫就快過來了。”
仆從慌亂的說:“夫人,不是奴才偷懶,剛剛奴才給老爺掐人中,掐了許久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唐薇歎了口氣說:“那就接著掐,用力些。”
仆從得了令,也顧不得給陸宰穿衣,又趴在床榻前用力掐了起來。
過了良久,陸宰才吐出一口氣,仆從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臉上露出了笑容:“夫人,老爺他有救了!”
唐薇波瀾不驚,抬了抬手說:“我知道了,你救主有功,一會兒出去領賞。現在先給老爺穿上衣服吧!”
陸宰聽到唐薇的聲音,悠悠轉醒。他扯了扯嘴角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唐薇微微搖頭,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轉動,她開口說道:“你先不要開口說話,大夫馬上就到,待他看過之後再說。”
“嗚嗚……”陸宰嗚咽了兩聲,發現不止嘴巴不聽話,手腳也不能動彈,這才作罷。
唐薇坐到椅子上,開口問道:“誰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管家跪倒在地,沉聲說道:“回夫人的話,是兩位姨娘纏著老爺胡鬨,這才,這才……”
唐薇瞥了陸宰一眼,良久之後才開口吩咐道:“先將兩位姨娘關進她們自己的屋子裡,待老爺好轉之後再處置。
不要讓她們在院裡哭喊,讓為人聽見像什麼話?少爺還要科考,陸家的名聲不能再受損了。”
停頓了片刻,唐薇叮囑道:“記得讓院裡的下人閉緊嘴巴。”
若是換做從前,知曉這些事兒的下人定要被打發到莊子上去。院裡那兩個姨娘更是留不得。
可自從唐薇潛心禮佛之後,心境平和了許多,已經懶得再理這些俗事。也不想造殺孽,便放了這些人一馬。
又坐了半盞茶的功夫,大夫和陸遊前後腳進了屋門。
陸遊看到坐在上首的母親,神情有些激動:“母親,父親他如何了?大夫怎麼說?”
唐薇手中的佛珠停頓了一刹,又轉了起來,她看向床榻的方向,說道:“大夫也是剛到,正在診脈。”
陸遊抬腳走到床榻前,看著口眼歪斜的父親,也不知是該心疼他,還是該生氣。
父親強塞給他幾房小妾,趙璩又借著趙端慧的名頭在裡頭搗亂,自那以後他們父子的關係就愈發的差了。
不僅如此,因著那樁事兒,王氏也同陸遊離心離德。陸遊有心修複關係,卻又無從下手。
說來也不怪王氏,陸遊本就是鰥夫。她嫁給陸遊已經是低嫁了,本以為陸家會敬著她,不想剛進門公爹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她也無心針對陸遊原配趙端慧留下的嫡長女,可趙璩非要在裡麵摻和,竟然打著將庶子記到趙端慧名下的主意。
趙璩這樣做非但沒有壓住王氏,反而激起了王氏的鬥誌。轉天就將陸定娘接回了陸府親自教養。
趙璩來接,王氏隨口扯個由頭便將他打發了出去。
趙璩想要發火,可陸定娘說繼母不曾苛待於她。隻是她從前散漫慣了,如今禮儀規矩都要從頭學起,課業多了些罷了。
一向飛揚跋扈的趙璩終於遇到了對手,王氏雖不正麵接招,但她那些綿裡藏針的手段,讓趙璩苦不堪言,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陸遊煩躁的走來走去,王氏也得了管家的傳信進了屋。
又等了片刻,大夫這才拿起銀針,在陸宰的臉上按了按,而後找準穴位紮了進去。
陸遊急聲問道:“大夫,我父親的病可有救?”
大夫瞥了陸宰一眼,這才對陸遊說:“勞煩陸公子移步,我們到外麵說。”
王氏沒有跟過去,她站在陸宰麵前,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心道:我進門不足半年,你便插手我們夫妻的房中事,硬是塞了幾個小妾過來。
如今可好,你自己不知節製,青天白日的同妾室胡鬨,馬上風險些喪了命,都是報應!
王氏眼中的得意轉瞬即逝,隨後又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
不多時陸遊走了進來,對唐薇說:“母親,大夫說我父親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能恢複到什麼程度要看天意了。
大夫已經開了藥方,配以針灸,許是能有些療效……”
唐薇擺了擺手說道:“你也大了,看著安排吧!”
說完她站起身來,抬腳往外走去。
“母親——”陸遊喊住了她:“你真的不管父親,也不管孩兒了嗎?”
唐薇沒有回頭,她沉聲說道:“當年我曾去求懷素真人給你批八字,他說的那些話,如今我已經參透了。
遊兒,我和你父親克你,我們還是遠著些比較好。至於你父親,自有仆從照料,你也不必太過憂心。”
話落,她又抬起腳,慢慢離開了陸遊的視線……
陸遊往前追了一步,忽又頓住腳步,母親參透了,可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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