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臉色難看,可他再不情願,也不想被趙仲湜這個老貨看扁了。幾人結伴同行,拾級而上,往鄂王廟中走去。
鄂王廟中香客眾多,大殿外站著一個年輕道人,正在同一個老婦人說話。
“王婆婆,您今日過來還願啊?”
“是啊!清風道長,自從帶我那小孫兒拜過嶽將軍之後,回去他就退燒了,如今活蹦亂跳的。
我今日過來還願。另外還想請一道護身符回去,給我那孫兒帶上,求個平安。”
清風道人笑著說:“孩子無礙了便好!您那孫兒八字有些輕,平日不要讓他往荒山野嶺跑。”
“是,我記住了!”老夫人笑嗬嗬的說:“道長您忙,我先去上香。”
清風道人微微頷首,招呼角落裡那個瘦小的男人過來:“王春,大殿中的貢品放不下了,你收拾出來一些,給孩子們拿回去吃吧!”
看著王春膽怯的樣子,清風道長歎了口氣說:“你不要害怕,這廟中無人敢欺辱你,儘管去拿便是。
隻是你也要有些眼色,隻可取那些時間久些的貢品,新鮮的貢品不可動,香客還不曾走呢!”
王春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鑽進了大殿裡。
片刻功夫,王婆婆又出來了:“清風道長,我聽說孩子吃了貢果能保平安,我能不能撿些回去?”
清風道長點了點頭,隨即叮囑道:“王婆婆,您孫子上次是受了驚嚇,所以要到廟裡來拜嶽將軍。
若是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還是要先看大夫!貢品您撿上一二,回去給孩子甜甜嘴。”
都是周遭的百姓,日子雖然比前些年好了許多,但是也不算富裕。幾個貢果對孩子來說,還是稀罕物。
趙構看著清風道長,對身旁的趙仲湜說道:“這小道長不錯,有幾分仙風道骨。”
趙仲湜看著下人將香燭抱了進來,心不在焉的敷衍道:“嗯,確實……”
老儀王妃瞪了趙仲湜一眼,心中不滿埋怨道:這老匹夫如今連麵子都不想做。趙構雖然已經退位了,可你也不能這樣敷衍他啊!
這樣想著,老儀王妃開口說道:“這位清風道長是從洞霄宮過來的。他是懷素真人的關門弟子。”
“哦?”趙構來了興致:“他到鄂王廟裡來,洞霄宮能答應?”
老儀王妃笑著答道:“聽我那小兒媳說,洞霄宮是懷素真人的大弟子清陽道長掌管。這清風道長一直在山中清修。
直到懷安真人坐化,他才從山上下來,主動過來修行。”
“原來如此!”趙構感歎道:“許是他師父曾有過交代吧……”
“於洪,你也去買些香燭來,代我進去上一炷香。”
說話的功夫,趙仲湜麵前的香燭摞了有半人高了,趙構嘴角抽了抽,問道:“你過來賣香燭的?”
趙仲湜大手一揮,豪邁的說道:“我還差這點兒香燭錢?這是我特意給嶽老弟準備的。”
說完,趙仲湜招呼道:“清風道長,麻煩你將這些香燭燒給嶽將軍。”
清風道長微微蹙眉,問道:“施主,您可是有所求?”
“我無所求。”趙仲湜笑嗬嗬的說:“我聽說香火旺,有助於嶽將軍修行。”
話落,他又覺得有些彆扭,補了一句:“若是非要有所求,就求他保佑大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吧!”
清風道長微微頷首,這樣奇怪的香客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前兩日牛皋將軍過來,可是拉了一牛車的香燭。
“施主請稍等,貧道擺座香山。”
烈火驅散了嚴寒,火光照耀在趙仲湜的臉上,他覺得心頭一鬆,心境平和了許多。
香山被大火吞噬,平地刮起小旋風,卷著香灰飄到了天空中……
趙構坐在台階上,和香客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想起那個真實的可怕的夢,趙構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你們覺得嶽將軍是什麼樣的人?”
“嶽將軍可是個大好人!他在世的時候奮勇殺敵,護佑百姓平安。有他在,我們才有踏實日子過。”
“隻可惜好人不長命,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被人害死了?那秦檜可真該死……”
“我見過嶽將軍!那年我母親病重,我背著她到臨安求醫,身上帶的銀子不夠,還是路過的嶽將軍看我們母子可憐,替我付的錢……”
“我聽說,當年嶽將軍冤死,嶽家被查抄,最後竟然隻找到幾個銅板!”
“這不新鮮,嶽將軍在世的時候節儉的很。他家的銀子都拿去安置殘兵老將了。”
“……”
趙構坐在台階上聽了許久,愣是沒有從百姓口中聽到嶽飛一句不是。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嶽將軍就這麼好?”
周遭的百姓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趙構,這人腦子沒毛病吧?他們都跑到廟裡拜嶽飛了,要是覺得嶽飛不好,他們能來嗎?
“你這人怎麼回事?嶽將軍難道得罪你了不成,非要聽到我們說他不好,你才高興?”
“你若不是誠心來拜嶽將軍,那便出去吧!嶽將軍可不缺你這點兒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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