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彪走到路邊,瞧見一棵大樹,憤怒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他揮出一拳砸向樹乾。那大樹樹乾粗壯結實,他的拳頭撞上去的刹那,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砰”地響起。樹梢像是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驚擾,劇烈地搖晃起來,樹葉沙沙作響,似在低聲嗚咽,又仿若對他衝動之舉發出無奈的歎息。原本棲息在樹上的幾隻小鳥被驚得撲棱棱飛起,它們在空中盤旋,發出慌亂的鳴叫,仿佛在抗議這個打破它們安寧的莽撞之人。
寇大彪頓時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之舉。隻見他手指關節處被樹皮磨破,鮮血直往外冒。等他稍稍冷靜下來,才發覺右手已經止不住地顫抖。他用力伸了下手指,還好能活動,慶幸尚未骨折。
寇大彪走到路邊的長椅旁坐下,他那顫抖的右手想從口袋裡掏出煙來,卻疼得格外厲害。費了好大勁兒,他才夾起一根煙點上,試圖慢慢平複自己的情緒。他深吸一口煙,煙霧在眼前繚繞,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此時,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都行色匆匆,每個人似乎都有著明確的方向和目的地,唯有他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孤魂野鬼。
他開始在腦海裡回放醫院裡發生的種種,從與醫生的交談,到取藥時的爭執,再到和那個禿頂老頭的衝突。心中漸漸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對自己衝動行為的懊惱,又有母親和二阿姨不理解自己的委屈,還有對醫生及其所謂治療方法的迷茫。他深知自己的生活亂成一團糟,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那所謂的每天做一件讓自己開心的小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在寇大彪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際,一個小女孩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小女孩看起來大約五六歲的模樣,紮著兩個俏皮的小辮子,眼睛又大又亮。她手裡拿著一個棒棒糖,眼睛裡滿是好奇地看著寇大彪受傷的手。
“叔叔,你的手流血了。”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講。
寇大彪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把手往回縮了縮,說道:“沒事的,小朋友,你快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吧。”
小女孩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從自己的小口袋裡拿出一個創可貼,遞給寇大彪,“叔叔,這個給你,貼上就不流血了。”
寇大彪有些詫異地看著小女孩,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沒想到這個陌生的小女孩會如此關心自己,他接過創可貼,輕聲說:“謝謝你,小朋友。”
小女孩笑了笑,然後蹦蹦跳跳地跑開了。寇大彪望著小女孩遠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這個小女孩就像一道光照進了他黑暗的世界,讓他突然意識到,生活中也許還是存在著一些小確幸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能讓人感受到溫暖。
他慢慢把創可貼貼在受傷的手指上,站起身來,將煙熄滅在旁邊的垃圾桶裡。他告誡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那個醫生的雞湯雖不怎麼靠譜,但也並非完全是無稽之談,自己得努力調整心態,從接受這些微小的美好開始。他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這一次,他的腳步雖然依舊沉重,但卻多了一份堅定。
當他回到小區時,父親正帶著家中的狗在門口花壇邊曬太陽,母親和二阿姨還沒有回來。他回到家,坐在床上靜靜地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心平氣和地和母親聊聊自己內心的想法呢,也許母親會理解自己的。
過了一會兒,母親和二阿姨回來了。母親走進房間,看到寇大彪受傷的手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大彪,你……”母親剛要開口。
寇大彪抬起頭,看著母親,輕聲說:“媽,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母親點了點頭,坐在了他的旁邊。寇大彪深吸一口氣,平和地講道:“媽媽,我已經長大了,我沒病,我也知道我不去上班讓你們擔心。可是您要明白,彆人家有房子,沒有買房的壓力,所以可以隨便混混。但咱們家不一樣啊,我要是選錯了工作,那我這一輩子可就真的毀了,所以我才格外謹慎。我有時候雖然衝動,但我不是那種做事不動腦子的人。”
母親聽著聽著,眼中泛起了淚花,她緊緊握住寇大彪受傷的手,哽咽著說:“小毛,媽知道錯了,媽不應該強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二阿姨也走了進來,聽到他們的對話,略帶愧疚地嘟囔:“大彪,阿姨也是為你好,可能方式不太對。”
寇大彪看著母親和二阿姨,心中的怨氣早已煙消雲散,他回應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我也想讓咱們這個家變得更好。”
就在他們在屋內交談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菲菲的叫聲。他心裡一動,知道是父親回來了。
寇大彪走到樓梯口,往下看去。隻見父親正站在樓梯底部,他已經把拐杖放在了一樓的門口。父親半邊身體癱瘓,一側身體無法自如活動,但他的目光中透著一股堅毅。他伸出那唯一能活動的手,緊緊抓住樓梯扶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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