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也不打算閒著，況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之前我讓你放寬條件，搜索一切與七號病毒有關的信息，追根溯源找到病毒起始。有結果了嗎？”
凱撒並不覺得慕景在給自己增添工作量。把破解進程轉入後台，嘴巴照樣可以用來答話。不同的任務各有路徑，互不乾擾。以他的算力，隻要能量供給沒問題，再多加一些工作也能應付。至於搜索七號病毒信息，那個任務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
此刻凱撒的身體正連著太空基地的能量中心，供給方麵當然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工作成果。凱撒十二分慚愧，“抱歉，還沒有找到任何起源信息。”
對此，連凱撒自己都想不通。
假如人工智能也能擁有身份，凱撒自認一定是當今身份最複雜的ai——他名義上的主人依然是慕景，所有權卻在軍方手中，同時又不能忽視掌握了他核心權限的秦湛，另外，某種角度上元帥還在其中湊了一份子。
身份多了，也不能說全都是壞事，隻要凱撒能克服每日跟在慕景身邊的忐忑心情——如果人工智能也有心情這種東西，身份的複雜也意味著消息來源的多樣性，他掌握著極端豐富的資源。
可是，再如何豐富也不夠用，凱撒翻遍了數據庫也沒能找到目標。
慕景麵色不變，仿佛這個結果早在預料之中。她接著又問，“那麼，關於noah實驗室的起源呢？有結果了嗎？”
“也……沒有。”凱撒更加羞愧。
查找noah實驗室相關資料的任務，早在他跟隨將軍去一區執行電影夜任務之前便已經收到了，過去這麼久依舊一無所獲，凱撒覺得自己的能力還不如一台家庭電腦。
慕景掃過來一眼，意味深長，但卻沒有多少責怪之意。
有些時候，這位中將閣下的對錯標準真的相當奇怪，儘管她偶爾會用“傻ai”來稱呼凱撒，但對方真的沒有完成任務時，她卻一句責怪都沒有。正如之前，當麵揭穿凱撒與秦湛的關係，但事情也到此為止，不僅沒有罵人，甚至還將凱撒繼續留在身邊。
凱撒被自家將軍的目光打量的越發緊張，儘管他不見得真能體會緊張的含義，但這並不耽擱核心處理器過載，感覺某些核心零部件都快超過最高溫度了。
卻聽慕景無比淡然的下令，似乎隻是在吩咐一個尋常任務，“接著往下破解，在萊安手劄中，你或許能找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
接了命令馬上執行，是凱撒的基本設定，破解進程繼續。然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生起一點疑惑，手劄裡怎麼可能會有這些內容？即使真的有，將軍又是如何猜到的？
不管慕景的根據從何而來，事實就是，她猜對了。
“我大概知道埋下這東西的人為什麼要使用密封罐了。”話語是從凱撒嘴裡說出來的，但突然放緩的語速，使他的聲線有了微妙的異樣感，仿佛被名為“萊安”的幽魂附身。“我應該慶幸自己是在密封實驗室裡開啟罐子，而我自己也做了充足的保護。但我依然不能理解密封罐前主人的想法，怎麼會有人將病毒埋入冰原之下？幸虧這裡極致寒冷，人煙罕至，否則隻怕這種神秘的病毒早已席卷全球，殺死絕大多數生命。對了，‘神秘的病毒’這個稱呼用起來有些不方便，既然打開罐子這天是7月7日，那麼我就暫時叫它‘七號病毒’吧。”
萊安隻怕到死都想不到，自己隨口一取的名字竟然會經久流傳，成為全人類最深沉的噩夢。
難怪凱撒翻遍了所有正規記錄都找不出一星半點關於七號病毒的起源，隻因與之相關的一切都被徹底肅清。不僅冰原科考核心地帶，就連隻是在外圍警戒，什麼實質內容都沒有接觸到的護衛隊，也無人幸存。
曾經的護衛隊長諾曼或許認為自己是唯一的幸運兒，但這份幸運也僅僅隻是支撐他做了一場登臨巔峰的美夢，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手劄的部分內容是凱撒親自破解出來的沒錯，但他卻悄悄摸摸的做了整整三次驗算，生怕哪裡出錯。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驗算的結果一再證明，這就是萊安留在手劄中的原始信息。
凱撒不是很確定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將軍，目前尚不能證實手劄中涉及的病毒就是如今廣泛傳播的七號病毒。”
如果有相關圖譜，倒是可以相互驗證，隻是不知道還未破解的部分中是否包括這部分內容。
一直不在狀態的r博士終於從“關鍵詞真的有用，手劄真的被破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口之間飽含自嘲，“我其實一直都有感覺，不止軍方，似乎所有勢力都對我青睞有加。我本以為，他們是看中了我的能力，認可我在基因方麵的研究，對此，我多少還有些沾沾自喜。”
慕景沒有說話，隻是默默陪著。
對於r博士正在說的這些，過去慕景也不是一無所知，各方勢力對於r博士或明或暗的拉攏，相關消息通常都會傳入慕景耳中。而以她的心思深重，當然也思索過其中緣由。
r博士沙啞的嗓子擠出幾聲“嗬”笑，“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所有的禮遇並不是衝著我這個人，他們大概都認為萊安找到的原始七號病毒，最終……最終落入我手中了吧。”
慕景歎了口氣。今天之前，缺少相關信息，她的推測不可能百分之百準確，但是，相關疑點早已有之。
最明顯的一次，她與r博士逃出鷹堡之後曾經被宋以軒抓住，對方可是毫不在意將r博士做成“箱中之腦”。原來，宋以軒，或者說宋家所需要的並不是r博士在基因研究方麵的能力，也根本不需要他本人親自下實驗室，隻要能保留記憶就夠了。隻要他腦袋還在，自然可以回答把原始七號病毒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