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薇最後怎麼死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了,或者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沒死。
她隻記得,當她跟著醫生要去見小寶的時候,走著走著就沒了意識,最後隻聽到“哢嚓”一聲,緊接著就是無數的尖叫聲。
她隻聽到一句模糊的“跳樓了”。
自此她就回到家了,隻是少了小寶,多了一個“室友”時刻想吞噬她。
而所謂的室友,也不過是同期的實驗體。
按照嚴薇的回憶,這裡之前存在三個實驗體,隻是某一天當嚴薇從渾渾噩噩中清醒後,另一個實驗體消失了,而剩下的那個人自稱是醫生的助手,在完成最後的實驗收尾。
嚴薇知道是他吞噬了另一個實驗體,但她打不過助手,也無法逃離,隻能沉默。
直到陳弈的出現。
陳弈殺了助手,給予嚴薇承諾,徹底逆轉了嚴薇混沌未知的未來。
於是當陳弈提出要她繼續扮演怨鬼,走完整個怪談時,嚴薇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但嚴薇沒有想到,到她出場的時候,原定替代助手的鬼竟然倒在角落,昏迷不醒。而需要陪演的兩個玩家卻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嚴薇本就不算很清醒的腦子一時間有些宕機:其實外麵的世道已經變了,厲鬼能被普通人隨便打了?
許是嚴薇發愣的時間有些長,對麵的男人開口提醒道:“你是來索命的,還是來給線索的?”
嚴薇怔怔道:“我,我是……給,給線索的,吧?”
嚴薇有些不自信起來,一連遇到這些古怪的玩家,嚴薇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成了桃源人,不知魏晉了。
那出聲的男人聞言溫柔一笑,吐出的字卻讓嚴薇覺得有些熟悉:“那就好好陳述你的線索,不然你應該知道我會做什麼。”
熟悉的威脅,熟悉的模板。
嚴薇一時有些恍惚,扭頭看了眼倒在角落的那個鬼,他的身影漸漸和某個被災厄掐住命脈的影子重合。
極為熟悉。
“我,我叫嚴薇……”
男人笑著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要知道,作為心理醫生,對於自己的病人總是更了解的。”
嗡的一下,嚴薇的腦子炸開,隻覺得這個男人的身影也漸漸和某個人重合。
嚴薇囁嚅著,最終低下了頭。
“我隻是想要離開這裡……”
……
昏黃的電燈在老舊的樓道裡搖搖欲墜,像隨時會熄滅。公告欄上不知何時貼滿了尋人啟事,邊角卷翹,上麵的字模糊不清,隻有女人抱著孩子的身影扭曲,眼眶裡流出鮮紅的血淚。
一個男人癱坐在公告欄下,右手捂著左臂,殷紅的血從指縫間慢慢滲出,在昏暗裡顯得格外明顯。他的呼吸急促,目光呆滯,死死的盯著走廊深處,臉上寫滿了後怕與猶豫。
男人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那噩夢般的一幕:恐怖的怪物,無處可逃的死路,然後是一聲慘叫,眼睜睜看著那個人撞破窗戶和怪物一起墜落。
“周華!”
楊升最後的悲鳴和他墜落的畫麵不斷浮現,反複灼燒著周華的神經。
樓道裡安靜得可怕,隻有無故的風聲和他慌亂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周華顫抖著,嘴裡不停呢喃:“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