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沈瑜走出電梯時，腳下傳來一聲細微的碎裂聲，沈瑜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眼，是一隻粘在凝固口香糖上的乾癟的蟑螂。
“……”
沈瑜皺起眉頭，快步走到陳弈身邊低聲詢問：“二樓沒有保潔嗎，怎麼到處臟兮兮的？”
陳弈的目光落在遠處202的門牌上，202這三個數字就像蒙著一層灰，不仔細看還無法分辨。
聽到沈瑜的詢問，陳弈扭頭看了眼沈瑜，抬手比了個安靜的手勢，隨即走到202門前，伸手從門口的小盒子裡拿出了一枚硬幣。
果然，202的租金每次都是他們默認從盒子裡拿出來的，可現在距離上一次收取租金才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對方就重新放入了一枚硬幣。
陳弈沒有見過202的住戶，從始至終這扇門似乎就沒有打開過。
不管是在群聊裡還是物業報送的信息方麵，都沒有見過202的消息。
陳弈將硬幣放回去，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卻感覺背後寒毛直豎。
“……”
陳弈表情不變，淡定的走到對門的兩人身邊，看著沈瑜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樓裡沒有保潔。”
沈瑜察覺到什麼，隱晦的掃了眼202的房門，又看向陳弈搖了搖頭，吐槽道：“連保潔都沒有，白瞎這麼好的公寓了。”
陳弈挑眉，剛想說什麼，常歡就立刻接話反駁：“保潔是沒有，但是清潔工有啊，雖然這兩個聽著很像，做的事也差不多，可你肯定不希望遇到的，誰都不希望，除了那個神經病。”
常歡說著還看了一眼陳弈，剛好和陳弈四目相對，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當然了，你要是沒乾什麼事，清潔工也不會主動找你的。”
沈瑜輕輕挑眉，看來這個所謂的“清潔工”類似於規則的執行者，能直接對住戶動手，而且看樣子，比管理員的職權還要多一些。
說不定“清潔工”也能對付管理員。
沈瑜咳嗽一聲，雙手一攤：“說晚了，現在乾的事如果被發現了，可能不止清潔工，房東也會出麵吧？”
常歡啞然，乾笑兩聲又低下頭，小聲嘀咕：“反正和他混一起都這樣……”
沈瑜的目光轉向陳弈，抬手指了指旁邊的201挑眉示意是否要敲門。
陳弈垂眸思考，關於201的信息，陳弈了解的不多，這裡住著的是一位獨居老人，上午的通報裡，也表明了她長期不聽勸告，一直在樓道堆放雜物，阻塞消防通道。
陳弈收租時，這位老人最常給陳弈的租金就是一台收音機，而每一台收音機裡總會有不同的小孩在唱歌的聲音。
唱的歌還都是同一首，陳弈不知道歌名，但偶然一次他從老人的口中聽到了熟悉的哼唱。
“篤篤篤。”
突然的敲門聲拉回陳弈的思緒，有些疑惑的看著站在門口敲門的常歡。
沈瑜也被常歡突然敲門的舉動嚇了一跳，心有餘悸的走到陳弈身邊，有些警惕的盯著常歡。
常歡被兩人注視著，不自在的撓了撓頭解釋道：“還不是你們兩個磨磨唧唧的，敲門而已嘛，反正也不會怎麼樣，等你們權衡好，都要沒時間了……”
陳弈沒說什麼，轉身走向202門口靠牆堆積的一排雜物前，樓梯口被層層疊疊的雜物堵得嚴嚴實實，幾乎將這一側的樓梯口封死。
陳弈用美工刀劃破一個表麵滲出墨綠色汙漬的麻袋，白色的泡沫板碎屑噴湧而出，陳弈迅速掃開遮擋的泡沫碎屑，露出了裡麵腐爛的蔬菜。
“她不喜歡吃蔬菜，但這裡的骨頭可不少。”
陳弈指向201房門和一堆箱子之間空出的一塊地方，那裡有幾袋黑色塑料袋，袋口並沒有紮嚴實，露出了幾根雞骨頭。
“看這個！”
沈瑜發現了什麼，湊近一堆雜物，手機自帶的光穿過雜物的縫隙，照見裡麵露出的紙箱邊緣——上麵印著一家餐飲店的ogo，紙箱表麵黏著黑紅的汙漬，隱約間滲出一股腐爛的肉腥氣。
沈瑜蹲下身，發現膠帶縫隙裡鑽出細小的蒼蠅和其幼蟲。
“看來你的結論也不一定。”
沈瑜看著走近的陳弈，讓了一個位置，指了指裡麵的箱子：“箱子裡明顯有腐肉。”
說著，沈瑜捏著袖口，貼近雜物堆，伸手進去掀開紙箱一角，潮濕的冷氣混著腐壞的肉腥味突然溢出，離得最近的沈瑜腦袋一陣眩暈，隻覺得胃裡翻湧著想吐。
沈瑜忍著惡心拿了一塊肉出來，肉的表麵異常黏膩，表麵泛著青灰，蛆蟲在肉裡湧動，有幾隻探出頭，密密麻麻的蟲身隨著肉塊晃動的節奏微微顫動。
湊近細看，肉裡還嵌著細小的黑色顆粒，像是蒼蠅產的卵。肉塊邊緣雖然腐爛得模糊，但能隱約摸到幾塊硌手的硬物，像是碎骨。
“看這裡，這一塊有刀砍的痕跡，可能是從骨頭上撕下來的。”沈瑜強忍著惡心，向陳弈展示著手中的發現。
陳弈點頭，抓著沈瑜的手腕直接把她的手插入之前被劃破口的麻袋裡，還沒等沈瑜反應過來。
“哢嚓——”門開了。
一個老人出現在門口，她的身形微微佝僂，灰白的短發服帖的打理整齊，耳邊還夾了一個藍色的發卡收攏碎發，臉上滿是歲月的皺紋，身形消瘦，儘顯老態。
但她的那雙眼睛格外明亮，看著門外三人有些疑惑：“你們是……找我有事嗎？”
常歡離老人最近，老人身上有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像是洗衣粉的味道，越過老人看向客廳，屋內的布置也是溫馨有致，看著不像是能在門外堆雜物堵路的人。
“奶奶好，我叫常歡，我們是受到了物業的委托，來看看您的，今天不是提前收租了嗎，擔心你們不了解原因，心裡不舒服，特意來看看你們。”
常歡本就長得好，笑起來臉上還有酒窩，大大方方的就介紹起幾人，看著很像那麼回事兒。
老人原本緊繃的肩膀鬆了下來，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看到陳弈時微微一愣，又笑著點了點頭：“有心了，現在的年輕人願意管閒事的不多。”
老人扶著門框往旁邊讓了讓：“彆站著了，進來喝口水。”
屋內有股淡淡的中藥味，暖黃的燈光透過紗簾，在門口鋪下一片溫柔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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