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在醫院附近的超市買了牛奶、雞蛋,進了醫院後,他把柳芽送到電梯並沒有跟她一起上去。
“一會在一樓大廳集合。”
柳芽鬆了一口氣,沈星河沒有跟她一起倒讓她鬆了一口氣,且不說一般沒有晚上探視的道理,關鍵是她沒法跟家人解釋。
柳素還在睡覺,給柳芽的錯覺就是她一直沒醒過。
“醒來情緒就不太穩定,我覺得她就是想找你,可能是覺得我照顧,她很不……方便。”
張安民一邊說著,一邊不自在的撓頭。
柳芽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她點點頭,然後握著柳芽的手,針頭附近有一片淤青,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
過了一會又伸手幫柳素揉捏腿部,自從坐輪椅,這腿都有些萎縮。
她的父母早就感情破裂,若不是遭遇種種事故,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重新一起。張安民還好點,他是照顧病人的一方,而柳素作為被照顧方,她沒有選擇,可是她抗拒,這也是她選擇自殺的主要原因。
她想依靠女兒,女兒靠不上,指望張安民,可對她來講,張安民就是個曾經熟悉的陌生人,讓這樣的人照顧她吃喝拉撒,是尷尬,也是屈辱。
柳芽神思了一會,堅定地說“爸,我打算給媽雇個女護工,一方麵減輕您的負擔,另一方麵護工也有經驗照顧病人,等媽出了院,到時候再辭了就是。”
張安民點點頭,他何嘗不覺得尷尬,隻是現實擺在這裡,他也沒得辦法。
柳芽見他有些憔悴,接近六十歲的人了,照顧柳素這種半癱的人還是很消耗精力的。
柳芽上前抱住他
“爸爸,您辛苦了,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張安民拍了拍柳芽的後背,深深地吸了口氣,沒再說話。
經曆變故的小家,此時又重新變得團結。
也僅僅是團結。
柳芽有些酸澀,隻是柳素是不可能像從前那樣接受張安民,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經根植骨髓。
今晚恰好是孫羅慶值班,他看到柳芽便過來打招呼,柳芽仔細辨認了一下才認出來,驚喜道
“你就在重症?”
穿上白大褂的孫羅慶跟那天救人的樣子很不一樣,文質彬彬多了。
他很客氣的回複道“原本是康複,臨時被抓來值班。”
柳芽到外麵廊道跟他聊天,詢問柳素的情況。孫羅慶告訴她,柳素的情況不樂觀,原本身體素質就不好,接二連三的變故使之雪上加霜,出了症重後要加倍悉心照料。
加倍悉心照料,一句話聽起來輕巧,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做起來有多難。不說衣不解帶了,也需要心無旁騖地專心伺候。
時間多長呢?肯定是柳素餘生都需要這般照顧。
看見柳芽沉重的臉色,孫羅慶安慰她
“彆擔心,我們康複科就是專門對這種病人進行康複訓練的,學會了回家可以照著訓練,有些人做了簡易的輔助架,幫助病人站立,甚至慢慢行走。”
柳芽當機立斷加了對方的微信,表示周末請對方吃飯。
孫羅慶臨走之前問
“你當真對我沒有一點印象?”
柳芽“什麼?”
孫羅慶笑笑“噢,沒事了。”